穆晚晴不明所以,馬克拿著平板走過來,展示給她看:“這是昨天的拍攝花絮,我發在我的社交賬號上,你看點贊數,20多萬了!”

穆晚晴愣住,頓了兩秒看向他,不解地問:“你發我的照片,為什么不提前跟我說一聲?”

馬克一臉笑意,“我本來就是攝影博主啊。平時也會各種街拍,發在我的賬號上。”

“……”穆晚晴有些無語,這小伙子壓根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。

俞喬看出她臉色不悅,連忙起身圓場:“馬克,以后你不許這樣,我知道你是為了賬號吸粉,可我們昨天的拍攝是給品牌方宣傳,你發布在個人賬號上,小心吃官司。”

馬克拎著冰美式喝了口,得意地說:“我又不傻!我發布的這些,都是晴姐的近景人物寫真,沒有露出品牌方的logo。”

穆晚晴更加不悅。

原來他趁著拍攝之便,還偷偷拍了不少私藏的照片。

一想著自己的肖像被別人珍藏著,還不知會用于什么渠道,心里便惴惴不安。

事后,穆晚晴跟俞喬又提了這事。

俞喬明白她的擔憂,可想著這小子確實技術不錯,加上對薪資要求也不高,俞喬還是決定再給他時間看看。

相對比馬克的“闖禍”,穆晚晴其實更奇怪這次的“帶貨”爆火。

尤其是跟品牌方溝通后,得知不少消費者都是一次購買好幾件,她越發覺得詭異。

“喬喬……我認真看了后臺數據,比對后發現那些出手闊綽的都是新粉,你不覺得奇怪嗎?”

問這話時,穆晚晴心里就有了懷疑和判斷。

只是沒有證據。

俞喬從電腦前抬眸,一臉若有所思,“你是說——這些新粉是被人安利的?”

“我覺得……更可能是強迫。”

“強迫?”俞喬驚訝。

穆晚晴遲疑了下,才說出心中猜測:“公眾號更新后,文湛給我打過電話,不知他從哪里得知這件事,嘲諷我窮到揭不開鍋,拋頭露面……”

俞喬一聽眼眸亮了,“你是說,是文先生發動身邊人狂買給我們——噢不,是給你——沖業績?”

“感覺又不像……他極其好面子,怎么可能做這種掉價的事?”而且,他還很不恥自己的賺錢方式,怎么可能默默幫她?

“那……”俞喬皺眉稍稍一思量,“會不會是周先生?”

周大哥?

穆晚晴同樣眼眸一亮,恍然大悟!

她怎么忘了周大哥?

俞喬看她臉色明白過來,取出手機一挑眉,“別急,我打電話問問就知道了。”

撥了電話過去,俞喬剛打了招呼,那邊周亦儒笑道:“我正想給你們打電話,你就打過來了。”

俞喬把手機開了外音,示意穆晚晴過來一起聽,笑著回應:“周老板打電話要說什么?”

“恭喜你們啊!看你們這次帶貨很成功,沒想到小晴這么適合當模特,無比驚艷。”周亦儒大方地夸贊,沒有說自己盯著那些照片也看了半宿,越看越心動。

果然!

俞喬對穆晚晴挑了挑眉,意思是說——肯定是他,然后開門見山地問:“周老板是不是默默支持我們了?這次有很多新粉購買,而且出手大方,一個賬號消費幾萬塊!”

周亦儒爽朗地笑起來,“這都被你們發現?我只是看這個品牌還不錯,跟身邊朋友推薦了下,說是我新投資的自媒體行業,朋友們也是被小晴的宣傳吸引,一時忍不住下手。”

他說得輕巧,可穆晚晴明白,人家肯定是看他這個投資人的面子。

弄清了“爆火”的原因,穆晚晴的心情有點微妙。

“幕后金主”不是文湛,挺好的,省得欠他人情。

可是周大哥也不行。

她這注定無以為報,卻一再受他恩惠,以后怎么償還?

穆晚晴心里滿是無奈,突然明白那句“多情更比無情苦”是為何意了。

俞喬見她轉身走開,知道她無心多聊了,于是跟周亦儒再三道謝后,結束通話。

“你干嘛愁眉不展的?他自愿的,又不是你讓他做的,何必有心理負擔?”俞喬給她寬心。

穆晚晴苦笑,“說得輕巧,你當人家能一直無條件付出?所有付出,心里都在盼著回報的,我欠他的實在太多。”

“哎……確實,他對你一門心思的,你若是一直不回應,是有點不妥。”俞喬努努嘴,也覺得這事兒麻煩。

————

因為這篇軟文的爆火,公眾號又漲粉不少,而且出色的轉化率還讓更多的廠商看到“俞說還休”的商業價值,一時間,不少廣告商主動找上門來談合作,開價也很大方。

好在,俞喬跟穆晚晴都很清醒。

為了愛惜羽毛,走得長遠,她們并沒有頭腦一熱全盤照收,而是挑選自己熟悉的領域,各方背調,加親自試用,確定產品沒有口碑問題才會接下。

事業如火如荼時,穆晚晴的離婚官司也終于等到正式開庭。

一早起來,她把自己稍稍收拾了下。

離婚不是結束,而是新生活的開始,她得讓自己看起來比以前更加光鮮亮麗,才能證明離婚是正確的決定。

周亦儒一早過來接她,到了法院,沒想到跟文湛迎面撞上。

文湛一襲長款風衣,身形挺拔,氣質矜冷,俊美沉鑄的臉龐迎著晨光走來,立體優越的五官好似鍍了一層光輝,更顯深邃迷人。

他身旁只跟著律師一人,兩人邊走邊交談,顯然還在互相交換意見。

看到穆晚晴,文湛神色一怔,眸光瞬間暗沉不少。

雙方站定,他毫不掩飾地打量著面前的女人。

許是賺錢了的原因,她整個人的狀態比之前好了不少,唇紅齒白,眼眸水亮,嬌嫩的肌膚吹彈可破,即便素面朝天,也美艷不可方物。

文湛暗忖,賺了錢應該就不用再去拋頭露面,搔首弄姿了吧。

穆晚晴瞧著文湛,柳眉微蹙,想開口招呼一聲,卻又不知說什么好。

她跟文湛在一起兩年多了,可依然做不到隨意舒展。

每次文湛沉默不語,單單用那雙漆黑晦暗的眼眸定定地盯著她時,那過于壓迫強勢的氣場總讓她感覺自己好像一絲不掛地被他審判著,讓她從心底涌起濃濃的窘迫跟羞赧。

一如此時——

明明兩人在光天化日之下,明明天氣嚴寒她包裹得猶如粽子,明明他冷著臉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——可她還是有一種被人看光極為羞恥的感覺,好像過去無數個跟他顛鸞倒鳳的瞬間在眼前重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