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沖過去,也不先行禮了,直接就瞪著文皇帝,聲音低沉地質問,“父皇,告訴兒臣,母妃為何會這樣?”
文皇帝原本就心情糟糕,此時,看到周淺白的表情,還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,臉色也黑了下來。
衛公公在旁邊開口,“吳王殿下,不能這樣跟陛下說話!”
周淺白轉過來惡狠狠地瞪了衛公公一眼,“狗奴才,滾!”
衛公公一怔,這是頭一次有人喊他狗奴才!
盡管,他確實是奴才,因為是文皇帝最親信的太監,以往,就算是所有皇子,對他都是恭恭敬敬,客客氣氣的。
這么突然就被周淺白罵他狗奴才,讓他還真的有些不適應。
文皇帝兩眼圓瞪,大喝一聲,“大膽!”
周淺白兩目通紅,直直與文皇帝對視。
“父皇,兒臣只是想知道,您究竟對母妃做了什么?”
文皇帝怒視著周淺白,“朕會對她做什么?”
“朕只想對自己的妃子好些,想要哄她開心,這有錯嗎?”
“你這表情是覺得錯在朕?”
“朕現在就告訴你,在這件事情上,朕一點都沒有錯。”
“錯的是她,她違背朕的旨意,枉費朕的一片苦心,浪費了朕對她的感情!”
“這是她的選擇,同朕沒有任何的關系!”
周淺白看著文皇帝的樣子,知道跟他說再多也沒有意義。
當他聽說吳妃去見文皇帝時,他就覺得有些不妙,吳妃那么討厭皇宮,那么厭惡文皇帝,此番前去,必定是要把事情攤開來說的。
吳妃明顯是覺得,文皇帝顧念舊情,顧念她為文皇帝生兒育女,有一定的機會放過她。
但是,結果擺在這里,吳妃以死明志!
所以,一定是文皇帝惱羞成怒,想要強行將吳妃帶回宮去,而吳妃性子極烈,當年就敢于喝藥讓自己病得奄奄一息,如今,她就敢自我了結。
“父皇,你剛才不是說兒臣大膽嗎?”
周淺白兩目就像是要噴出火來一般,帶著一抹癲狂和狠戾。
“兒臣可以更大膽一點,若是這一次,母妃有三長兩短,吳地將會宣布脫離大武,獨立成國。”
“而且,還會派兵進攻朝廷之地,就算是最后,兒臣必死,也要把大武鬧個天翻地覆!”
“而這一切,是您逼兒臣的,您不僅逼死母妃,還逼死了兒臣,將大武弄得雞犬不寧,這就是您的錯!”
文皇帝氣得身軀都微微顫抖起來。
這是一個為人臣為人子應該說的話嗎?
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!
他指著周淺白,大聲喝斥,“你這個逆子,逆臣,好大的膽子,敢說出如此悖逆不道之言。”
“朕現在就宣旨,廢除你的吳王之爵,褫奪你的封地,將你關入宗人府,將你議罪,從重懲處。”
周淺白嗤笑一聲,“父皇,時至今日,您還以為,兒臣的吳王之爵,兒臣的封地,是您開口就能奪走的了嗎?”
“吳地的百姓人等,早就只認兒臣一人了,若是兒臣在京城遭遇不測,吳地立刻會舉旗造反,要求釋放兒臣,否則,戰火必定立起。”
“這還真是多得當年,您的英明決策,給了兒臣那么大的吳地,給了兒臣那么大的權力,就因為您想通過制衡,來最大程度上,穩固您的皇位。”
“您事實上,已經失去了對各個封地的掌控,父皇,事到如今,兒臣心甘情愿接受您的懲罰,您才能懲罰得了兒臣。”
“兒臣要是不愿意接受您的懲罰,您懲罰兒臣試試!”
“你······”
文皇帝感覺整個人都要氣瘋了,血氣刷刷地往頭腦上涌。
他手上要是有刀的話,估計都要抽出來,砍過去了。
周淺白說的這像話嗎?
他是皇帝,大武的一切,都是他說了算。
他咆哮起來,“來人,將這逆子給朕拿下!”
跟著文皇帝進來的四名皇宮禁軍護衛,正要上前,周明武卻是臉色一沉,“誰都不許動!”
那四名皇宮禁軍愣了一下,對視一眼。
文皇帝身邊的,都是忠誠于文皇帝的人,他們最終還是要上前去,青明等幾名鎮王府的護衛,卻是橫刀于他們之前。
青明眉頭一挑,“你們耳聾嗎?”
“沒聽到我家王爺的命令?”
四名禁軍果然沒敢上前。
文皇帝愣了一下,瞪向周明武,“老四,你也要違逆朕的旨意?”
周明武躬身說,“父皇,您和三皇兄都在盛怒之下,說話都欠缺考慮了。”
“三皇兄固然有錯,不應該頂撞父皇,但是,父皇,他也是擔心吳妃娘娘而已。”
“兒臣給三皇兄求個情,現在也不是懲處三皇兄的時候,若是吳妃被燕兒救過來了,一聽到父皇要處置三皇兄,只怕一著急,又危險了!”
“兒臣相信,父皇也不是真的想讓吳妃娘娘出事的,對吧?”
文皇帝簡直被氣暈頭了,聽了周明武的話,才稍稍冷靜下來。
他確實沒有覺得自己錯在哪里,對自己的女人好一些,他有什么錯?
錯確實在吳妃,一個女人,膽敢嫌棄厭惡自己的男人?
但是,他確實不想吳妃死!
他是一個念舊情的人,特別念舊情,才想要強行將吳妃帶回宮去,不想再一次的讓她遠走吳地,這輩子老死不相往來。
他是很生氣,只是,將吳妃帶回宮內后,他一樣會好好對吳妃的,斷然不會讓她吃虧。
他預料不到吳妃會寧死不從,他以為吳妃沒有那種勇氣的。
他氣血翻涌,又感覺胸口有些悶痛了,才吃一粒救心藥沒多久,好像救心藥快沒了,他不想再吃一粒。
他一甩手,冷哼一聲,一臉氣惱地坐回大椅上,轉過臉去,作出看都不看周淺白和周明武一眼的姿態。
周明武見狀,轉而對著周淺白拱手,“三皇兄,現在確實不是算賬的時候,吳妃娘娘就在里面搶救,也不知道情況如何,不能在這里吵鬧,影響到里面的救人。”
“現在,救回吳妃娘娘的命,才是最重要的,我們要理智一些,安靜地等待,免得驚擾到燕兒和肖師弟。”
“而且,本王想,吳妃娘娘也不會希望,您同父皇起嚴重沖突,給本王一個面子,一切等吳妃娘娘好了再說,可否?”
周淺白臉色黑沉,同樣是坐在那里,目光只是盯著側房的門,一副誰都不想理的神情。
周明武有些無奈,心里嘆息一聲。
果然像自家燕兒說的那樣,他的這個父皇,真不是普通的能作!
他開口吩咐,“來人,給父皇和三皇兄上茶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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