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食玉對身體無益,反而有害。
玉石在身體里不能被消化吸收,通俗地說就是不能轉變成滋養身體的東西。
國君與王后以后還是不食為好。
尤其是王后。
您現在懷有身孕,這些東西更是不能入口,以免對對胎兒不宜。”
何田田苦口婆心地勸說,并且堅決不讓內侍再給她的菜里添石頭。
相里舜華使了個眼色,內侍會意,立即把玉粉撤了下去。
“讓先生見笑了。
其實我倆平時也不喜食玉粉。
只是國家一些禮節在此,所以不得不為之。”
何田田大感意外:
“你是國君,像這種陋習,直接廢除不就行了。
誰想吃誰吃,還能受人強迫咋滴?”
相里舜華頓時啞口無言。
何田田了然,原來是為了“面子”問題。
食玉之風是權貴世家所獨有的習性,普通人哪里佩戴的起玉呢,更何況吃。
相里家本就起家不過二百來年,若是不依照“貴族習性”,就會被權貴世家所看不起。
沒想到這樣一個殺伐果斷的君王,竟然也有婆婆媽媽的時候。
何田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:
“無論你們怎么樣,反正我以后不食玉。
那就是石頭渣滓,誰吃誰傻。”
相里舜華笑了,還是自己不夠灑脫果敢。
作為國君,瞻前顧后,連陋習都不敢廢除,又何談治國。
相里舜華暗暗決定,以后舉行宮宴再也不上這勞什子,誰有意見,回家自己吃去。
午食過后,相里舜華便溜達溜達走了。
留下王后與何田田閑話。
“御醫過來診脈,說我是雙胎。
何先生,聽說你們家雙胎比較多,這都是沾了你家的福氣。”
王后公孫舒輕撫著肚子,對何田田一臉溫柔。
何田田:……這話說的,還好我家男孩的年齡都小,要不都解釋不清了。
“呵呵,王后說笑了。”
公孫舒示意琳瑯遣散宮女內侍,等宮門關閉后。,她開口詢問:
“我的私心,想要一男一女。
不知后土娘娘可有什么方法能調?
您放心,只要如愿,信女定將為您重塑金身。”
何田田內心直翻白眼。
王后話里話外,怎么聽著這么怪異的。
雖然她確實是個“試用期后土娘娘”。
但在現實生活中,她不過是頂著頭銜的一介民女。
哦,才被封了鄉君,晉升“統治階級末端”了。
她才不相信王后是真的把她當“神”了。
一時猜不透王后的想法,何田田就跟著打太極:
“女子懷孕生產之事,乃是順應天時之舉。
非人力可以扭轉。
王后只管安心養胎,剩下的,就教給上天吧。”
聽了何田田云里霧里的話,王后顯得略微激動:
“信女明白了。
多謝何先生指點。”
何田田懶得猜想她自己腦補了些什么。
反正有了鹿蜀皮的加持,無論腹中是男是女,都會是健康的娃娃。
談完了王后的事,何田田想談談另一件她去做,卻受到很大阻力的事情。
“請問王后可曾讀過書?”
公孫舒聞言有點詫異,她不知道何田田為什么突然問到讀書方面的,但還是回答了。
“自然是讀過書的。
世家女子,從小不但要識字,還要和男子一樣通讀四書五經。
讀書識字,明事理,知進退。
將來才能做好宗婦,管理大家族。”
何田田沉思了一下,認真地看著她:
“娘娘身為國母,天下女子的表率。
可曾想過讓天下女子都和您一樣,讀書識字,明事理,知進退。”
何田田的話在公孫舒的心里掀起了軒然大波。
公孫舒早就耳聞何氏女特立獨行,不尊禮法,還在后山村辦了女學。
只是被天花瘟疫擱置了。
沒想到她居然有這么大的膽子和魄力,想要天下女子讀書識字。
別說女子,就是男子,也做不到都讀書識字。
知識本就是權貴王族用來控制百姓的利器。
愚民,是最好的馭民之術。
連古圣人都曾經說:
“古之善為道者,非以明民,將以愚之。
民之難治,以其智多。”
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。”
后來有個朝代的士大夫更是直接點明:
“民弱國強,民強國弱。
故有道之國,務在弱民。”
還提出了馭民五術:“弱民、貧民、疲民、辱民、愚民”。
這些一直都被統治階級所默認的有效馭民政策。
所以國君即位后,大力發展農業,鼓勵墾荒,但對興學一事只字不提。
王后自然不會對何田田說實話:
“我不過是一介婦人,就算有此心,也得經過國君的允許。
再說,國庫空虛,北方還在打仗,哪里來的錢興辦女學呢?”
何田田被王后的“實誠”蒙住了。
身為國母,放下身段,向百姓哭窮,難道大胤朝真的窮困至此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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