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車跟在馬車隊后面行駛，眼看雨越下越大，一到北齊她就感覺到樹木變少，沒有南方長得茂密。
她看著牛車外，雨水順著車沿流向地面，水坑泥地，連牛大爺身上都濺起泥水。
前方的尚鏢頭穿著蓑衣戴斗笠，深一腳淺一腳在路上走，而他們押送的貨物一點都沒打濕。
這雨一直不停，也找不到休息地，林晏縮卷在一旁瞇著眼睛。
她索性不再看外面，噼里啪啦雨滴撞上牛車，還好她有經驗，牛車防水，車頂夠寬，車窗沒用布簾子，而是做了推拉窗。
莫姨在前面趕牛車，坐的車架頭頂被加寬，兩旁有伸展，避免有斜雨，車旁還掛著蓑衣大斗笠。
前方的車隊停下，路邊泥土滑坡，有樹木橫在路中間，過不去。
尚鏢頭看著前方，這破地方，早知道不接這趟鏢。
莫姨看著車隊不動，輕敲幾下，陳瑤推開前面的門，看了幾眼前面車隊，“又停下，路邊能停牛車嗎？”
莫姨看著路兩邊，只有不高的小山堆，樹木矮小，稀疏。
“不好停，也過不去！”
陳瑤坐了出來，伸手拿起車旁的蓑衣穿上，取了一把雨傘，看了幾眼腳，又從車旁的背簍拿出水鞋穿上。
這才手一撐下地，腳一踩上泥地就陷了進去，陳瑤快走幾步，擠到前方，看見幾人在挪橫在路面的樹木，有的在清理泥土。
“這路什么時候能通？”
旁人見她不搭話，還好尚鏢頭走了過來，“幾個時辰走不了，這雨一直下，路又爛，這一趟真虧，怕是要誤鏢了？”
“哪你們這趟不容易，要是說明情況，想來雇主不會在意！”
尚鏢頭看著她，“快回你的牛車，別出來，這路爛得很，我們這些人長年走鏢在外，身強體壯，你們這小身骨淋不得雨。”
陳瑤走回牛車旁，牛大爺甩著頭，她一撐手坐上牛車架，換下蓑衣與鞋子。
莫姨坐回牛車內，正中間擺上一張小桌子，上面放上鐵盆，里面加入木炭，兩邊車窗拉開。
木炭上架著鐵架，上面烤著餅子，很快加熱烤香，林晏手里拿著餅子小口吃著，餅子里面是雪菜肉絲，有的是酸菜肉沫，有一絲絲辣味，吃著焦香，還掉渣需要另一只手接住。
再喝上花茶解膩，前面車隊忙碌啃著冷餅子，車內林晏笑得合不攏嘴，趴在窗口，邊吃邊觀看。
陳瑤瞧了幾眼，這招人恨笑聲，伸手捏住林晏耳朵，“小聲點，要吃就老實點，給我坐端正。”
莫姨看著兩人，順便煮了一壺紅棗銀耳湯，香甜味在牛車內亂竄。
陳瑤眼神瞧了幾眼前方，尚鏢頭一直往這邊看，又聞見一絲絲甜味，看見她招手跑了過來。
陳瑤提著水壺遞了過去，“給你們兄弟喝一點暖暖身，別累倒了。”
尚鏢頭接過，“謝了，林兄弟。”
林晏抱著雙手，瞧著人離開，“為什么要給，我們自己喝不行？”
陳瑤敲了他頭幾下，“前面路堵了，有樹木橫在路中間，給他們一些喝的，我們也要撿便宜過去，難道你愿意下去挪樹木，到處泥地，走一步拔一步。”
林晏：“好吧！晏兒不想去，也挪不動，這就是姐姐說的，一點點小恩小惠，也能為自己方便。”
莫姨只在一旁看著兩人，認真聆聽，林小姐一路上教育小公子，她都看著眼睛，人比她小，做事老練通人情世故，比她都懂，一路上順風順水。
陳瑤瞧著林晏，她這幾年養得很好，就是跟她學得有點摳，自家的東西不想給外人用，該大方時也不小氣。
她摸著林晏的腦袋，揉揉頭發，“我們晏兒真聰明，以后一定是一個經商之才。”
過了很久前面路通了，一直到后半夜，前方才停下，他們在一處荒廢木屋停下。
里面生起火堆，陳瑤帶著兩人走進去，簡單坐一會兒，與人聊天，最后回馬車休息，她和莫姨來回休息。
陳瑤坐在木屋內，好幾個鏢頭歪在一旁烤衣服，有的在打盹休息。
火堆旁煮了一鍋肉湯，陳瑤混了一碗湯喝，聽著幾人聊一路上的趣聞。
看著幾人，“你們膽子真大，要是真有山野精怪，那不是跑不了？”
其中一人拍著大腿，“走南闖北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沒見過，你猜最后怎么樣，就是幾個人在村子裝神弄鬼嚇唬過路人，以謀取錢財。”
……
天亮，車隊要起程，陳瑤爬上馬車歪在一角休息，昨夜聽了太多趣聞，太累了。
牛車走得很慢，大雨停了，路上還是難行。
跟著車隊走了十來日，距離北遼不遠了。
他們進城補給，順便洗洗身上灰塵，黏糊糊的，太難受了。
林晏沖進客棧，吩咐小二提熱水，等幾人洗漱完，換了衣服下樓，坐在大堂，點了幾個菜，煮的羊肉，一些野菜，還有一碟醬料可以沾羊肉吃。
大白菜葉子包裹羊肉，也可包裹米飯一起吃。
林晏有些嫌棄味道，“還沒莫姨做的好吃？”
陳瑤拿出醬料瓶，里面是蘑菇肉沫醬，涂沫在羊肉上大口吃著，“味道不錯，南北口味差異，吃不慣以后便做飯吃，要是安定下來，開一家面館，生意想來不錯！”
林晏望著她，“大哥，我們去了北遼就不在走了嗎？”
在林晏期待眼神中回答，“不走了，晏兒也到了讀書年紀，該上學院了！”
莫姨吃著飯，她吃什么都好，不挑食。
尚鏢頭帶著幾人下樓，叫了幾碗面條，又叫了羊肉，與兄弟幾人吃著，大口啃肉，卻不敢喝酒，后院還有幾個鏢頭站在一旁看守。
他們要到北遼才有鏢局接待。
陳瑤與幾人打過招呼，帶著林晏上街，莫姨留下。
這個小城鎮，街上人很少，叫賣聲，吆喝聲都沒有，只有幾家賣吃食，與南方吃食不同，這邊以面食為主，豬羊肉，甚至還能瞧見牛肉。
陳瑤買了一些牛肉，準備讓莫姨做成牛肉干當零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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