盼睇抱著藥碗,哭得可傷心了。
大眼淚順著削瘦的臉頰,滴滴噠噠往下流。
小孩子哭,跟大人哭不一樣。
真情實感啊!
蕭嬈:【……】
9527:【……】
一人一統對望兩眼,都尷尬地咳著。
她們想笑。
但她們憋著。
總覺得笑出來,太對不起小朋友了。
“盼娣,你真的……二姐都不知道怎么說你了!”
萊睇抽著嘴角,又心疼又嫌棄地嘆息,小大人般接過藥碗,從兜里掏出塊色素糖球,抬頭塞到妹妹嘴里,“別哭了,給你糖吃!”
“唔,二姐,徐叔叔給你的糖,你沒吃啊!”
盼睇抽泣著,大眼睛瞪得像貓兒般圓。
表情全是驚喜。
“嗯,我想留著給娘吃藥用的,結果讓你吃了!”萊睇哼聲,狠狠橫了妹妹一眼,抬臉兒看蕭嬈,“娘,糖沒了!”
她小聲說著。
嘴兒都癟了。
看得出來非常內疚。
此情此景。
蕭嬈能說什么呢?
她只能抱抱兩個孩子,端起藥碗,一飲而盡!
“沒事,娘不愿意吃糖。”
她‘悲涼’地說,苦得舌頭根兒都發麻了。
“娘,給你糖!”
這時,盼睇含著糖,像個偷著腥的小貓咪似的,珍惜從兜里掏出一塊,都快被握化了色素糖球。
這個年代的水果糖質量真的不怎么樣。
孩子握著小紅糖球,時間太長。
糖球都掉顏色了。
染得盼睇的小手掌,紅彤彤一片。
半化的糖遞到唇邊。
蕭嬈:……
她是真的不想吃,又真感念孩子的一片心意。
猶豫兩秒鐘,她把糖含進嘴里。
“啊!盼睇你好賊,哄我的糖,結果你沒吃!!”萊睇哼聲,看似生氣,實則小嘴卻翹著。
妹妹吃到糖了。
娘也吃到了。
這樣就很好,大姐要是知道了,一定會夸她懂事的。
她笑瞇瞇地把藥灌放回廚房,順手把碗給涮了,隨后,又回到蕭嬈身邊,催促她回屋里休息。
“娘,徐叔叔說,你要在炕上好好躺著,吃了睡,睡了吃,這樣病才會好……唔,我也好想生病哦。”
她小大人似的嘆氣。
“不要啦,我們跟娘不一樣,生病也要干活的,奶不會讓我們休息噠!”
盼睇撅了撅小嘴。
兩個‘娣兒’簇擁著親娘,要把她送回屋里。
蕭嬈沒動,反而放下竹筐,她眼神向雞窩那里瞟了一下,俯身問道:“盼睇,萊睇,你們回來多久了?”
都沒注意一下,院子里的情況嘛!
“我們?我們回來有,有……”
盼睇歪頭,猶豫地掰掰著手指頭,“一會兒了吧!”
她不知道怎么算。
“大概三、五分鐘!”
萊睇不敢肯定地說,隨后,又一下想起來,“對了,娘,我們回來的時候,你怎么不在呀?”
“你都生病了,不能隨便亂跑的,想出門要病好了才行,要不然,要不然,你的病更嚴重了,奶和爹就該不給你治了~”
她說著說著,眼眶開始濕潤了。
蕭嬈看得出,她是真心真意,覺得母親稍微病得嚴重些,就會被蔡家人放棄。
【才七歲的小孩兒,居然會被逼著有這種認知,蔡家人真是,真是該死!】
9527恨恨出聲。
相處雖不久,但她對這個三個性格不同,但卻同樣懂事可愛的小姑娘,產生了無比巨大的憐惜和喜愛。
相對的,對造成她們凄慘下場的蔡家人,厭惡越深。
“萊睇,娘知道生病了,就該不亂跑,但是,娘也沒辦法啊,你發沒發現,咱家有哪里不一樣了?”蕭嬈抿唇,裝作苦笑模樣。
“不一樣?”
萊睇收起悲傷,不解歪頭,“哪不一樣啊?”
她沒發現!
“啊啊啊啊!!雞,雞不見了!都,都不見了!”盼睇眨著一雙大眼睛,環視院里,片刻,她突然尖叫,同手同腳地跑到雞窩跟前,跪在地上扒開雞窩的門往里瞅。
“沒了!”
“雞都沒見了!”
“一只都沒有!”
“周,周圍都大貓腳印!”
盼睇開始哭了。
“什么?”
萊睇大驚失色,三步并作兩步沖到雞窩旁邊,彎腰一看。
果然雞毛都沒剩。
那一瞬間,萊睇臉都白了,“怎,怎么會?雞呢?為,為什么不見了?”
這個年月,村里家家戶戶都不富裕,個人家里,是養不起大牲口——豬牛之類,政策也不允許養。
他們只能養些雞鴨之類,過年給家里添碗肉。
也是平日里的葷菜。
五幾年,雞蛋就算葷菜了。
這七只雞在蔡家的地位,大概比三個‘睇兒’都高一點,眼見,一窩全不見了。
萊睇和盼睇慌的不行。
“娘,咋,咋回事啊?”
她們回頭,驚恐又茫然地看向親媽。
畢竟,她們去徐大夫那會熬藥的時候,雞都在呢。
聽見叫喚了啊。
“你們離開之后,我就睡著了,后來,隱隱聽見野貓在叫,我以為是做夢,就沒當回事兒,結果,醒了之后,雞就都不見了,地上只有野貓的腳印!”
“肯定是我睡著的時候,有野貓跑進院子,把雞咬死叼走了,你們看啊,這貓腳印都多大!”
“說不定就是從山上下來的大貓,據說啊,十幾年前,咱們村還有獵戶,在山上看見過老虎呢!”蕭嬈嘆息,似模似樣地說著。
“啊!”
萊睇和盼睇被唬的一愣一愣的。
“大腦斧!”
她們忍不住顫抖,互相抱著安慰。
蕭嬈:【……】
眉開眼笑,覺得逗孩子真好玩。
9527:【……】
她忍無可忍,【嬈姐,你過分了啊,居然連小孩子都騙,而且,你還把黑鍋扔給我背,那,那雞是我咬死的嗎?】
【明明是你一只一只抓出來抹的脖子,腳印也是你讓我踩噠。】
【跟我有什么關系嘛!】
她不想被兩個‘睇兒’當成殺雞兇手。
她明明是個很溫柔的統兒。
【沒事沒事,背背黑鍋怎么了?背背更健康!】蕭嬈不甚認真地安慰著。
“娘,雞,雞讓大貓叼走了,那,那咱們怎么辦?”
兩個‘睇兒’有點怕了,哭唧唧地問。
“別怕,去地里找你爺奶他們回來,讓他們……”
也痛苦痛苦。
蕭嬈小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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