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有。”
時鶴歸嘴里蹦出兩個字后就不說話了。
他一路上背著個大書包，順帶著給慕寧拿著她的包，也不說話，拽著一張臉，反而引起了不少小女孩的興趣。
“先別忙著回家，我專門等你下班，是有事要告訴你。”
看到時鶴歸要打車，慕寧連忙攔住他。
時鶴歸這才發覺自己有點反應過激了。
明明慕寧接他下班是概率極小的事件，它發生了，就說明有什么事改變了。
他應該問問慕寧，而不是憋著一口氣，像個神經病。
“什么事？”時鶴歸的目光總算是落在了慕寧的身上。
“我請你吃飯，一邊吃飯一邊說。”
慕寧還故意打了個啞謎，朝著時鶴歸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。
時鶴歸只好跟她一起來到一家非常熱鬧的火鍋店。
“我不吃辣。”時鶴歸眼皮一掀，有點不開心。
明明都請他吃飯了，為什么不選擇一個他喜歡的地方，他又不喜歡吃辣椒，川味的火鍋他咽不下。
“你怎么就跟腦子反應不過來似的，你不吃辣，這邊有清湯鍋，你吃清湯鍋就是。反正點鴛鴦鍋。”
慕寧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看著時鶴歸，仿佛在思索他今天是不是被誰附體了。
時鶴歸臉色更難看了，他也發現自己在故意找茬。
可他不明白，為什么心情那么不爽。
找了個位置坐下，慕寧這次倒是非常大方，點了一桌子的菜。
時鶴歸看她吃得不亦樂乎，就知道應該是件好事。
果然吃了個五分飽，慕寧終于有心情說話了：“我換了一份工作。”
時鶴歸皺了一下眉頭，慕寧的大體情況他是知道的，她沒法從事醫學行業，當鐘點工雖然聽上去不太好聽，實際上她每個月的薪資是比較高的。
而且這個職業不需要跟別人進行無聊的社交，時鶴歸以為她會做很長時間。
“你為什么辭職？”時鶴歸反射性地問出來。
“對方給我開了三倍的薪資挖我，要是你，你動心嗎？”
時鶴歸稍微沉默了一會兒。
他當然動心，可這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。
慕寧的職業受限，學歷不過是個本科，怎么會有人給她拋出這么高的橄欖枝？
“什么工作？”
“給明星當助理。”
慕寧說得若無其事，時鶴歸卻猛地抬頭，嘴里吐出了一個人名：“沈子謙？”
“嗯。臭小子，你對我的生活倒是挺關注的。”
慕寧的玩笑話沒有讓時鶴歸沸騰的情緒平息：“你為什么要去他那里？你知不知道那個人多么惡劣！好了傷疤忘了疼？”
對方對她的關心，慕寧聽得真真切切。
慕寧很滿意時鶴歸的反應，這說明她這段時間的努力沒有白費。
她做了一個手勢，示意讓時鶴歸安靜下來：“這是店里，不是你家，你搞這么大動靜干什么？”
“你不許去，明知道他不安好心，你還要過去干什么，你現在的工作就挺好的。”
時鶴歸表情繃得死緊。
“我是通知你，不是尋求你的意見。我們的合同已經簽完了，我必須要在那里做上至少一年的時間，否則要賠償違約金一百萬，我可沒有那么多錢。”
慕寧說的好像事不關己，時鶴歸表情卻忍不住失控了。
一百萬，他都沒見過那么多錢。
“那么苛刻的合同，你還要簽字，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時鶴歸越發看不懂慕寧了。
沈子謙把慕寧害得失業，她竟然還要以身飼虎。
“他開的薪資很高，工作時間彈性，更何況我不想一直做鐘點工，為什么不答應他的邀約？”
“你明明知道他那種人不可能善良，把你搞到那里去，說不定還要繼續報復你，你是不是真傻了！”
時鶴歸努力壓低聲音，語氣里的怒意是掩飾不住的。
“行了小伙子，你說我好不容易換了一個工作，而且拿到了比以前更高的工資，你不祝福我就算了，還一直給我潑涼水，這會讓我傷心的。”
時鶴歸覺察了慕寧語氣里的不畏，他一直都看不懂慕寧，更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要怎么樣。
“那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件事，你應該能猜到的，我肯定不會同意的，沈子謙那么危險！”
“說實話，我沒猜到。你是不是忘了咱們倆針鋒相對的時刻了，我還以為你會雙手拍掌把我送到沈子謙那邊。”
聽到這里，時鶴歸表情有點僵硬，他在慕寧說出的第一時間就站在了她的角度上考慮，根本就沒思考過兩個人之前的矛盾。
慕寧還那么惡趣味，非要點破。
“公是公，私是私，我不會不把你的處境放在眼里。你跟沈子謙說一說吧，說不定你就不用去那里入職了。”
“我一定要去那里，說過了，是通知你，不是讓你對我指手畫腳。你應該看出來了，我這個人報復心很強，誰讓我不好受，我也要讓對方難受。”
“沈子謙惹到我了，他好不容易湊到我面前，還打算繼續報復我，我要是一直當個鵪鶉，說不定死了都沒人知道。”
“不要亂說話。”時鶴歸一下子急了。
慕寧做了個抱歉的手勢，緊接著朝他笑：“所以你懂了嗎，我去他那邊，不僅僅是為了工作，也是為了讓我以后的人生更好進行下去。一想到害我沒法正常生活的人還在逍遙自在，我心里難受的很。”
慕寧算是開誠布公地跟他談，且把他擺在了一個平等的位置上，時鶴歸能感受到這一點。
她的理由又是那么無懈可擊。
“你有足夠的把握嗎？”
猶豫了好久，時鶴歸干巴巴地問。
他沒法幫慕寧做什么，只能從側面打聽慕寧的計劃到底如何。
“你放心吧，我這個人，一向把自己看得最重要，不會拿自己開玩笑。行了，你要是再不吃，面條要煮爛了。”
看到慕寧還在津津有味地吃，時鶴歸的胃口卻一下子消失了。
她的膽子真的很大，時鶴歸越發的認識到。
從接過他母親托付給她的任務到現在，她一直是個敢于冒險、也喜歡冒險的人。
“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，你，你開口。”
“那當然，你可是我名義上的弟弟，我當然得好好利用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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