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璃又問小林：“他們除了這次把你摁到水缸里，以前還欺負過你么？”
小林猶豫的看著顧希麗。
但此刻顧希麗也很迷茫。
之前學校每次請家長，如果是因為她，她媽都罵罵咧咧的覺得老師好麻煩。
如果是因為小林，她媽也嫌老師麻煩，但是會把小林揍一頓，說他惹事。
見兩個孩子都拿不定主意，江璃道：“你們在學校學習，老師就有義務保護你們的安全，你們現在不說實話，不僅害了自己，也害了老師。”
陳主任心里憋足了氣，但是又不能反駁。
這江璃長得跟妖精似的，心眼也跟妖精似的，這么多。
顧希麗到底是個大孩子了，深知老師也會有怠慢的時候，但如果有家長在場撐腰，效果就不一樣了！
她立刻鼓勵小林：“小林說實話，反正你也說了一半了！”
小林點點頭，他聽姐姐的話。
小小的團子看向老師，一字一字說道：“董學勤和龐強，還有郭雄，李大順，吳峰。他們五個經常欺負我，在教室的時候搶走我的文具，在廁所或者操場看見我一個人，他們就找我要錢，我沒有錢，他們就打我。”
這些事情馬老師不是不知道，但既然沒人告到她這里，她也聽取前輩的意見，懶得管閑事。
“他們怎么就打你，不打別人呢！”馬老師脫口而出道。
江璃都想用大巴掌扇她，她剛要說話，馬老師就說：“小林媽媽，你也要考慮一下其他人的感受，你看看你整天把小林打扮成什么樣，上次班里來了個新同學，在他旁邊坐了一周都以為他是個女孩。
還有他的性格也有問題，哪有男孩子說話這么小聲的，走路也慢慢吞吞，比女孩還……”
“夠了！”
江璃看見馬老師每說一句，小林的腦袋就低一分。
“你怎么還帶頭Q視學生！”江璃憤怒道。
馬老師挺直腰桿反駁道：“你這個當家長的，你家孩子跟別人不一樣，你不從他身上找原因，還怪我Q視？”
江璃被氣笑了：“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，沒有跟那幾個小混蛋一起打我家小林？”
“你怎么這么說話呢？”
“讓我來說句公道話。”主任·陳終于找到自己的位置，一副傲慢高高在上姿態說：
“馬老師，你這個思想可要不得。董學勤他們欺負同學肯定是不對的，事情發生了你要處理的，這是你的工作職責！”
馬老師嘟囔著回答：“我這不是正在他的家長溝通呢！我也希望小林看起來正常一些。”
她家附近就有一個總喜歡穿女裝的瘋子，看著就惡心。
再說喬彥林家里的環境她也知道，雖說不富裕但有村里的特別照顧，也不至于買不起衣服吧，她看顧希麗不說總穿新衣服么？
江璃氣得反問：“n孩子穿點粉白的衣服，說話溫柔點就叫不正常么？”
“也不是不正常，就是……”馬老師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。
“其實正不正常都是比較出來的！”陳老師說：“書上說都說窈窕淑女，嫻靜嬌矜。
但你看咱們村里，那么多女孩早當家，人還沒稻谷高呢，就得一邊干活一邊照顧弟妹，你讓她學書里的林妹妹，十指不沾陽春水，說話聲若蚊吟可不就為難人了。
但是你看看男孩子……人到底有適應環境，對不對？”
能當上主任的，果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。
她就是明說小林跟其他的男孩子不一樣，所以他就不正常。
“那些女孩子也是因為環境給逼出來的，但是在兩位的眼里，看不到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的無奈，反而高高在上的給他們劃分種類和等級。”江璃說。
小林有個惡毒不靠譜的后媽，偏偏她們就裝瞎看不到。
“所以，在你們眼里就只是因為跟別人不一樣，就應該被欺負么？”
陳老師笑了笑：“當然不是，但咱們還是得從自己身上找原因。”
“明白了，聽說陳老師的前夫就是個力大如牛，聲音洪亮的正常人呢！”江璃邪惡一笑。
話落，陳老師臉色煞白。
陳老師曾被前夫家暴，后來是他前夫有了別的女人，嫌棄她人老珠黃呆在家里礙事，才答應跟她離婚。
“你怎么……”
“我也沒說女人的力氣生來不如男人就該……打不過是吧？”江璃雙手一攤。
在兩個老師的疑惑和震驚中，江璃繼續道：“領導人都說發展應該求同存異，允許發展個性。真沒想到你們比領導人還厲害。
別人的孩子我管不著，但我的孩子除非他自己手欠先撩閑，被打了活該。
否認任何人都別想欺負他！”
江璃話鋒一轉，看向董學勤和龐強：“從今天起，你們要是再欺負喬彥林一下，我一定三倍奉還。”
“喬彥林媽媽，你怎么可以這樣……”年輕的馬老師忽然白蓮花上身。
江璃瞪了她一眼，鋒利的眼神掃過董學勤和龐強的臉：“這話你們也轉告給你那些狐朋狗友，你們既然有本事五個欺負一個，也別怪我大人欺負小孩了。”
說完最后一個字，窗外的天已經擦黑了。
江璃只留下一句“我明天還會再來的”，然后就帶著兩個孩子走了。
回去的路上，江璃也陷入了沉思，這個年代所謂教育，目標就是教孩子出人頭地，走出去，掙大錢。
除此之外的問題，都叫麻煩。
今天交手的陳老師和馬老師只是目前華國三百多名老師的縮影。
但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階段，素質教育即使在四十年之后也沒解決，更何況現在。
江璃沒有那個能力改變歷史的進程，她能做的，就是保護自己的孩子。
“媽媽。”顧希麗見她一路上板著臉唉聲嘆氣，輕輕拉了下他的袖子。
今天從學校出來后，她安靜的反常吶！
“嗯。”江璃回神，下意識的從包里拿出剛才的花卷：“你是不是餓了？”
顧希麗接過花卷，狠狠的啃了大一口。
不好意思，她確實餓了。
她把剩下的一半塞給小林之后，才問江璃：“你剛才一直在發呆。”
“嗯。”江璃說：“我在想這個世界為什么這么操d？”
顧希麗：“？？？”
她媽說起臟話來，真是比她狂野多了。
她頂多罵罵人，江璃一開口就連整個地球一起罵。
喬彥林默默啃了一口花卷，他也覺得這個世界不像老師說的那樣美好，原來“操d”這個詞還可以這樣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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