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撞過去。”
慕湛禮面無表情地說道。
楚副官和開車的另外一個副官面面相覷。
他們第一次對他們少帥的命令遲疑。
因為蘇音最近做的事情，讓他們都害怕，且忌憚她了。
所以現在他們都在等著她表態。
“我要見他。”
蘇音說完，就要推開車門。
“你去見他，不怕我生氣？”
慕湛禮拉著她的手臂，陰冷的聲音里藏著怒意。
因為手指用力，蘇音那白如凝脂的皮肉上很快就出現了紅痕。
她垂眸，一點點地將他的手指給摳下來。
“慕湛禮，我為什么要怕你生氣？你是我的誰？”
冷笑一聲，她直接甩車門出去。
車內，慕湛禮的手僵在那里。
很快，他的臉色就陰沉下來，眼神也很陰戾。
他用力扯著衣領，心情極其煩躁。
既煩躁蘇音忤逆他，也煩躁……
他居然被蘇音影響了情緒！
他不是只愛她的身體嗎？
怎么見到她毫不猶豫奔赴李銘時的時候，他的內心就狂躁得想殺人。
“少，少帥，我們現在回去嗎？”楚副官緊張地問道。
按照少帥的性子，被一個女人這樣拂了面子，他應該會直接甩了她吧。
“呵，她盛晚秋以為我離不開她嗎？不過是一個暖床的玩意，稍微得我心罷了。棄掉又如何？”
慕湛禮冷笑一聲。
楚副官會意，他趕緊讓人將車開走。
那車從蘇音身邊開過去的時候，還濺了她一身水。
蘇音垂眸看著自己旗袍上的水漬，又抬眸看著遠去的背影。
神色冷淡。
慕湛禮，你失態了。
“晚晚，對不起，是我沒有保護好你。”
見到她來了，李銘時神色歡喜。
但很快，他嘴角就垮了下去，眼神死死壓抑著痛苦。
想必，他是知道她近來發生的事情了。
蘇音抬眸看著眼前的少年，他穿著西裝，細碎的頭發頭發遮蓋額頭，下面是一雙溫柔的星眸。
只是現在，那雙星眸里藏著霧氣。
倒是一個……美好的少年。
蘇音沒有說話，就這樣靜靜站在那里看著他。
李銘時他想跑過來，但又害怕自己會嚇到她。
他護在心尖上的晚晚啊，怎么就讓她出事了呢。
“晚晚，你看，我把相思手鏈串起來了。”
想起什么，他趕緊從口袋里拿出了一串手鏈。
紅豆生南國，春來發幾枝？愿君多采擷，此物最相思。
“晚晚，玲瓏骰子安紅豆，我把這些紅豆都給你串起來做手鏈好不好。你再等等，我一定會想法子將你從百樂門帶出來的。”
耳邊回蕩著李銘時對晚晚說過的話。
自此，少年小心翼翼地打磨紅豆，將它們一顆顆串起來，猶如他不可抑制的思念一般。
他前些天離開南城，是替他父親去談生意去了。
他父親答應他，要是他能證明自己的能力，就同意他娶她。
他做到了，他滿懷歡喜的帶著好消息，捧著相思手鏈跑回來。
卻聽到……姑娘受盡凌辱。
“李銘時。”蘇音突然開口喚了他一聲，聲音清涼，隨風吹散。
“晚晚，我在。”
少年原本如山崗上的清風，肆意張揚。
但這個時候，他卻如石縫上被折腰的草，小心翼翼。
他緊張地看著蘇音，唯恐自己表現不好，又傷了她的心。
許久得不到蘇音的回答，他內心焦灼。
攥緊袖子，他哽咽道：“晚晚，你受委屈了。你不要傷心，這不是你的錯。”
“晚晚是最好的晚晚，無論如何，你是最干凈，最美好的姑娘。”
“他們傷害了你，我給報仇。”
蘇音見到他的口袋里，露出了槍支一角。
他是受過新式教育的少年，而且心地善良，從不忍傷害誰。
可這一刻，她明白，他是動了殺心的。
因為那些人傷害他，他便想他們死。
“晚晚，你應我一聲可好？”少年眼眸里的星光一點點黯淡下去。
“李銘時，晚晚很愛你。”蘇音突然開口。
聞言，少年眼眸里星光再次浮現，點點相綴。
“想讓我理你嗎？吃了它。”很快，她拿出了一顆藥。
“晚晚，這是什么？”李銘時緊張地看著她。
“毒藥，吃了我陪你一起死。”蘇音的聲音依舊清冷無瀾。
“盛小姐，你瘋了嗎？我們小少爺將你視若珍寶，你居然要害死他！”
李銘時身后的兩個隨從是急了，他們怒瞪著蘇音，恨不得將她這個毒婦咬死。
但蘇音就像是沒有聽到他們的話一樣。
她就這樣看著李銘時，然后再次語氣認真地問：“吃嗎？”
“晚晚，我吃！這一世，他們欺負你太多了，我不想你下去還被欺負，我先替你探路。”
李銘時攥緊拳頭，他跑過來，直接將藥給吞了。
“少爺！”
那兩個隨從撲過來，他們死死拍著李銘時的后背，眼睛猩紅崩潰。
“噗。”
李銘時狂吐一口黑血，然后就暈死過去了。
在他暈死過去之前，他還凝望著蘇音，嘴角含著弧度。
他以為，這樣就能和她永遠在一起了。
“我要殺了你這個毒婦。”隨從氣瘋了，他們拿起槍，就想殺了蘇音。
自始至終，蘇音的臉上都沒有多余的神色,清澈如水的眸子，似結起了一層寒霜。
她無視他們的殺意，直接轉身就走。
“站住，我讓你站住！”隨從瘋狂大喊。
背對著他們，蘇音清幽的聲音似一陣風，吹了過去。
“等你們少爺醒來之后，別提起我，就讓他繼續忘了吧。”
她這是什么意思？
隨從神色迷茫。
此時，另外一個隨從驚喜地說：“少爺還有氣，少爺沒事。”
他們再次抬頭的時候，蘇音早已經遠去。
穿著旗袍的她，身姿裊裊娜娜，似水墨畫中一點旖旎，泛起波瀾，又歸于無瀾。
“音音，你給李銘時吃的是我們空間忘卻記憶的藥嗎？”阿難悶聲問道。
“是啊，記得是一種痛苦，還不如忘懷。”
蘇音扯了扯嘴角，聲音冰冷。
“可，這對原身會不會……”
“阿難，所有獻祭靈魂召喚我們的人，都會簽一份協議。在那份協議里清清楚楚地介紹了我可能會通過什么方式來完成任務。”
“也就是說，所有的委托者都知道，我們空間的道具是不能直接對攻略者和仇敵使用的。”
“所以，你當真覺得原身突然取消讓我們保護李銘時的請求，真的只是怕我們完成不了任務？”
說出最后一句話的時候，蘇音那雙平靜的眸子里面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悲憫。
阿難呆坐在原地。
它癡癡地開口：“我明白了。原身不將李銘時放在任務中，她是料到了我們可能會消除李銘時的記憶。”
“她是我目前見過，最聰明，最思慮周全的委托者，沒有之一。”
蘇音喃喃開口，聲音隨風而散。
可這么好的姑娘，卻死在了最美好的年華，死得那么慘烈。
那些人，他們憑什么呢。
“音音，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？慕湛禮那邊貌似生氣了。”
察覺到蘇音情緒不對勁，阿難趕緊扯開話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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