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叔,你真的要走?”
三月守喪期過,李源明和元貞也來到了分別的日子。
看著面前身著黃袍,性格已極為穩重的元貞,又會驀然想起,十多年前的他,不過只是一個在道觀中的稚童而已。
“如今北疆已定,朝中頑族也被除之七八。如今交到陛下手中的,是一個很安定的大明,是一個再不像你父皇初登位時的暗流涌動,你將不會同他一樣……做出太多不得已的選擇……”
說到這兒的時候,李源明的聲音明顯沉了下來,
“如今的大明,需要的是一個善良的賢君,而你,元貞,你就是最適合這個位置的人。皇叔自入朝政,守衛大明十余數年,現在它交到你的手里,皇叔很放心。”
“所以現在,我也要去追尋我所念的東西了……”
“皇叔……要和沐師父一起走?哪怕她并非凡人?”
“元貞,”
李源明的聲音陡然變得凜冽起來,
“你要永遠記得,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,是在你之前由所有人構建出來的美好。”
“別忘了你先人的功德,也別忘了她為你做的一切。”
“元貞不會忘記,也不會對沐師父有半分不敬,往后定會讓大明百姓過上更好的生活。”
元貞連忙俯下身,他不是對沐晴的有疑,他只是……害怕皇叔和她之間因身份之差帶來的矛盾。
“身為帝王,既然發了誓,就一定要做到。”
“望千百年后,我在凡人的史書上還會見到你的名字!”
就在這時,一道清脆而熟悉的聲音從殿外延伸進來。
李源明早已面帶三分喜色回過頭去,來者正是元貞所擔心的人——沐晴!
又是三月不見,沐晴雖然還是和尋常一樣的相貌,可是元貞的心境卻已然不同。
他甚至一時不知是叫聲“師父”,還是跪下來提請天命——凡人對于神仙,那都是磕頭跪拜供奉起來的。
“我可從來沒說我是神仙,別將我和天界的那群人混在一起,另外在給我磕頭之前,先記住,我沐晴還是你的師父。”
一聲師父大過天。
不知為什么,元貞的心里不自覺地酸痛起來,仿佛是積壓了許久的悲切,在這一刻釋放出來,
“元貞——拜見師父!”
在李源明和沐晴面前,他永遠都只是元貞,而不是一國之君。
也正因如此,他才更清楚在沐晴離開的五年中,那些自己在京城路上一步步走過來的不容易。
“都是已經當父皇的人了,還這么孩子氣干什么?”
雖是責怪,卻更是關懷。
“師父為大明所做的一切,元貞都知道,哪怕知道了師父并非凡人……也想留師父在這里……”
“可是以師父現在的身份再待在凡間,已經不合適了。不過,元貞你記住,”
沐晴認真地盯住了他的眼睛,
“無論到什么時候,我也一直是你的師父!”
——
“寧王可是本上神看中的人,爾等凡人焉敢造次?”
氣氛正溫情時,沐晴這一句便直接讓氣氛變得詼諧起來,更讓李源明一個三十二歲的老北北活像一個被人挑中的大姑娘一樣。
就連元貞也不由得輕笑出聲,但玩笑過后,卻是深深地向沐晴兩人鞠上一禮,
“元貞在此,祝愿皇叔與師父——前路平安,無有波折!另元貞也定不負師父與皇叔所望,永保大明安寧!”
這一世,真的不一樣了……
“我信你,元貞。”
——
當離開京城時,沐晴才真正把頭回過來看向李源明,
“你真要和我一起走?”
“你可知我是神仙,都不用走路,隨便用點法術就瞬移到別的地方去了,而且我壽命長得很,我們在一起不過多久你就會噶了……”
“我要和你一起走!”
在沐晴掰著指頭數著這些問題的時候,李源明卻突然握住她的手。
灼熱的感覺從他的手心傳過來,投來的目光是那樣的堅定,
“我要和你一起走,哪怕人生只有幾十年,我也要和你一起走!”
下一秒,
一張溫熱的唇,貼向李源明的唇角,連同她清秀的面孔,也貼得如此的近。
一股股甜絲絲的細流,流進了李源明的口中。
“這是我的靈力,有它在你身上,縱使不可逆天改命,也能長久地陪伴在我身邊。”
李源明的嘴角慢慢勾了起來,他知道沐晴會想辦法讓自己跟在她身邊的,就像他現在奔向沐晴一樣——她就是自己的心中所念。
“我還有個名字,叫玄女,你也得將她記住。”
“可你不是沐晴嗎?”
“在沐晴之前,我是玄女,玄女……也是一個很好的人,她的事我會慢慢告訴你,但你記住沐晴,也就要記住玄女。”
“我會的,沐晴。”
——
天界太晨宮中,
司命遙望著西方星空傳來的異象,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激動起來,
“是墨淵上神!墨淵上神要回來了!!!”
“帝君,我們等了七萬年,墨淵上神終于要回來了!”
然而對比司命的興奮,東華卻顯得有些過分沉靜,
“墨淵上神即將歸來,可是相同的他……卻怕是再難復原……”
低垂的眼眸,不自覺地放在手中緊緊抓著的東西上——仔細看過去,正是一只用赤狐尾做成的嬌俏的掛件……
終究還是自己,沒能渡過這次劫難嗎?
——
此時的西海,翼族五千精兵已被打的落花流水。
其實未必需要墨淵出手,在場之人,可還有折顏、白淺兩位上神,和西海二皇子疊風在。
繆清不過是掐了個空檔進行偷襲,眼下幾人皆醒,憑她的實力,就算加上翼族士兵,也根本不可能與之抗衡。
“我繆清……今日算是輸在你們手里,但是……也不算完全沒有收獲,至少天族太子夜華的這一點元神——已快被我打散了!”
在她說話的瞬間,夜華的心頭猛然傳來劇痛——剛才與繆清的爭斗中,她竟使用了毒藥!
“你……真是不講武德!”
“武德?和你們天族人作對,有何武德要講,三百年前你死在沐晴手上,今日,你便再死在我手上吧!哈哈哈哈!”
說完繆清轉身便要逃走,卻忽然被一人掐住了脖子,
“我要殺的人,還不用你來幫忙!”
繆清掙扎著看向對面的人,卻是滿眼驚恐——“怎么會是你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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