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我怎么感覺葉扶姐看你的眼神殺氣騰騰呢？”羅揚說完，就對上姜冗幽幽的目光，他后脖頸一涼，趕緊騎馬離開，生怕慢了幾秒，就被姜冗暗殺。
進入寧省境內，葉扶拿出溫度測量儀看了一眼，13℃，有點冷，不過還能承受，只是路太難走了，地上都是亂石，一眼望去，漫山遍野除了蒼涼還是蒼涼。
葉扶把望遠鏡放進包里，看到韓楓追上來，她沖韓楓招招手，“韓隊長，照這個速度，我們至少還要走五天才能到目的地，那個地方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魔山嶺，在寧省最南端，和蘭省的交界處。”韓楓頓了一下，繼續道，“葉醫生，回來之前我和我的隊友去清點過野豬和野牛的數量，可能不下一千頭，因為魔山嶺很大，這幾年生態慢慢恢復后，動物們快速繁衍，數量就多起來了，我想知道，這么多野豬和野牛，我們要怎么帶回去呢？”
“韓隊長有什么好辦法嗎？”
“我們試過驅趕，但是野豬和野牛很難被馴服，野豬還會咬人，它們有獠牙，而且非常兇殘，驅趕可能行不通，我們沒辦法，只能分成兩組，一組留下來守著野豬和野牛，防止它們遷徙離開，我帶著其他隊員回到基地，將這件事上報給基地長，主要是魔山嶺地形非常復雜，這幾次多次地震，路全部被毀，山上也都是懸崖峭壁，就算基地開著飛機過來，都無法降落。”
葉扶點頭，“水芹也長在魔山嶺？”
“魔山嶺本來有一條河流，它貫穿兩省，從寧省流進蘭省，如今河流變成沼澤地，正個沼澤地上面都是水芹，當時我們也不確定這種植物能不能吃，我的隊友說長得像芹菜，應該可以食用，我們喂了一些給野豬，野豬沒死，我們才確定這就是水芹。”
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寧省東北部，除非走捷徑，不然總程肯定超過六百公里。
“這邊的路很難走，再往前就是幾千畝的枯山，寧省地形復雜，分為三個板塊，山都在南部，中部是旱區，地勢南高北低，呈梯形下降，全省溫帶大陸性干旱，半干旱氣候。”
這時，羅揚和姜冗也追上來了，天災多年，北部和中部幾乎寸草不生，韓楓擔憂幾匹馬接下來幾天可能要受罪，他提議在這里割一些糧草帶上，沿途中有不少小溪流，飲水問題倒是不需要擔心。
“這個倒是不需要擔心，我們已經準備了充足的糧草。”況且路邊的草長得稀稀拉拉，前段時間高溫暴曬，草都被曬蔫了，估計馬兒都不吃這些草。
“你們準備得真充分。”韓楓汗顏，他出發之前，完全沒想到這趟行程會這么輕松。
兩個小時后，四人騎馬進入枯山，此時霧氣已經全部散開，看著遠處層巒起伏的枯山和大片大片的黑土，他們終于明白韓楓為什么擔心馬兒吃不上草了。
“我記得寧省的土壤是黃土啊，怎么變成黑土了？”羅揚瞇著眼睛，試圖看的更清楚。
“這里是不是下過酸雨？”葉扶突然問道。
“我們也有這個懷疑，所以回去的時候帶了一些土壤回到基地，基地的科研人員研究過后確認這些土壤被酸雨腐蝕過，而且是多次腐蝕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，這里下過很多次酸雨？”
韓楓點頭，“是的。”
進入枯山后，大家就放慢了速度，地上的土壤被酸雨腐蝕成了得焦黑，土地非常硬，猶如凝固的水泥，淺洼處還有一灘灘水，土壤無法吸收水分，雨水就這么存留了下來。
葉扶“吁”了一聲，隨后拉緊韁繩讓馬停下來，下馬后，葉扶摘下手套，用指尖粘了一點雨水。
“怎么會這樣？”看到雨水變得粘手拉絲，大家都很驚訝。
“這雨水和蘆薈汁水一樣，不僅粘稠，還帶著一股類似苔蘚的腥味，可能是土壤的原因，酸雨腐蝕過的土壤會釋放出能讓雨水質化的微生物，怪不得我剛才在馬背上看這些淺洼里的雨水，總覺得上面浮著一層油光。”
葉扶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塑料瓶子灌了一些雨水，韓楓和羅揚都不解地看著她。
“葉扶姐，你拿這個水做什么？”
“有點感興趣，走吧，先離開枯山，這邊的空氣不好聞，聞多了可能會頭暈目眩。”
地上還有一些被腐蝕的樹枝和樹樁，樹枝已經和泥土融為一體，樹樁被腐蝕風化，輕輕捏一下，樹木就碎成粉面，誰又能想到呢，這里曾經是一片森林。
寧省北部還有面積比較小的草原和沙漠，因為接壤蒙省，北部的地理環境和蒙省沒有什么區別，走出枯山，就是一片沙漠，數十年錢，國家派人在這片沙漠上種了不少白楊樹，可韓楓告訴他們，之前經過白楊林的時候，除了枯死的樹木，只剩下大片黃沙。
“這幾千畝地算是毀了，估計再過一百年，這地也是寸草不生，酸雨的威力太大了。”
葉扶深以為然，“主要是這邊下了很多場酸雨，看土壤腐蝕度和硬度，估計每次都下個把月，即使風把遠處的風沙吹過來，也無濟于事，土豆變成死土了，除非在腐蝕過的土壤上面覆蓋兩米的生土。”
因為天災，能使用的土地越來越小，北疆因為核泄漏蔓延，大家只能往蒙省遷徙，南方在海水倒灌后，估計已經沒有陸地，而且南方有不少核電站，估計已經淪陷，看著大片大片的黑土，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。
“你之前說這里有數千畝枯山，我還以為漫山遍野都是枯死的樹木，沒想到枯山連樹木都沒有。”羅揚有些感慨。
“也不知道何年何月，這里才能恢復昔日的風景。”
葉扶伸出手做了一個向前沖的手勢，“只要藍星一直在，一百年，兩百年，五百年……總有一天，大地會自愈，大自然會再次生機勃勃，我們人類也一樣。”
烏云之下，黑土之上，四人四馬，在馬蹄聲里迎風疾馳，最終走出枯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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