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空平？”
蕭無涯不解，他的腦海中并沒有僧人的記憶，一丁點也沒有。
“我并不認識前輩。”
知曉對方是寄命境強者，蕭無涯不敢有絲毫懈怠，手中長弓幾欲崩裂。
“我當年帶你入金剛宗，你我如師如父，沒想到你竟然忘記了前塵往事。”
“如師如父？”
蕭無涯的念頭不知覺的飄向那模糊的過去，曾有那么一個人待自己如子，可惜在蕭無涯的記憶中，那個人是秋長歌那個老道士。
“大師，你認錯人了。”
蕭無涯知曉對方實力強橫，卻也不卑不亢。
那僧人并不在意蕭無涯的態度，
“你難道一點也不曾記得？”
那老僧并不著急，而是耐心的勸導蕭無涯。
“你原名可是蘇平？”
蕭無涯內心如波濤洶涌，他曾是蘇平的的身份這世間無人知曉，哪怕是妙諦也不相信。
此刻老僧竟直接道破蕭無涯的來歷。
“蘇平？”
蕭無涯茫然。
“蘇平本是一農家子弟，蒙金剛宗使者垂青引入金剛宗，一步入青云。”
“一步入青云？”
“嗯？”
“那為何我沒有一點關于金剛宗的記憶？”
蕭無涯坦然承認自己蘇平的身份，目光如刀。
“宿命而已？”
老僧長嘆。
“宿命？”
蕭無涯冷冷道。
“我從不信命。”
“你的命格本是那至高無上的存在，可惜。”
老僧想到過往的種種，不由得感慨。
“天命不可違。若是你肯回頭。”
“回頭？”
蕭無涯想到身上的那些詭異的符文，蕭無涯瞬間明白老僧口中的回頭。
“那我還是我嗎？”
“佛本無處不在，佛即是你，你即是佛。”
老僧垂首。
“我既不是我，也不是佛，我只是我本身。”
蕭無涯明悟己身。
“你已入魔道。”
老僧的目光凌冽。
“佛之背面皆為魔。”
“那我寧為魔。”
“阿彌陀佛，施主高風亮節，自認為魔，老衲只有無禮了。”
老僧身影緩緩飛入高空，宛如一輪明日，天地間一片純白。
方圓數十里地內，所有的修行者甚至凡人失去了光明。
這已經不是寄命境修行者的范疇，哪怕是陸飛雪和沈風華等人也無法感應到周圍的變化，六識喪失。
世間靜止，空間靜止。
妙諦站在原地一動不動，仿若臘人一般。
蕭無涯閉目，絕境之中，神魂未現，識出現了。
天地無窮大，且看老僧意欲何為。
老僧看著靜止的萬物，神色并未變化。
亦步亦趨，身軀畔的空間如鏡片般剝離破碎。
咫尺天涯，老僧以來到蕭無涯身畔。
無論身側的妙諦面目何等的猙獰，沈風華面容上的如何不甘，陸飛雪的劍氣如霜，老僧目光中只有蕭無涯。
“空平，歸來。”
時空逆轉，沈風華道心破碎，口吐鮮血。
妙諦魔佛法相潰散，再難凝聚。
姜明德若有所失，陸飛雪長劍灰暗。
一時間，天地間力量失衡，眾生無力。
姜明德失聲道：“救蘇平。”
沈風華和陸飛雪只能面露苦笑，寄命境的強大不可描述，更何況那老僧不是尋常的寄命境。
老僧踏浪而行，緩步走向蕭無涯。
蕭無涯面露異色，
“你為何不封鎖我的修為？”
“沒必要？”
老僧手指一挑，寬恕弓的弓弦應聲而斷。
蕭無涯默默看著手中的長弓，不由感慨道；
“大師是我下山以來最為強大的對手，哪怕那天行者淳于無敵恐怕也比不上大師。”
“淳于無敵？”
老僧聽到這個名字仿佛陷入了沉思。
許久，老僧回神，悵然道：
“你說的是淳于師弟吧，我有很多年未曾見過他了，當年我不如他，想來如今更是比不上他了。”
聽老僧的話語，淳于無敵竟是老僧的師弟，淳于無敵至今恐怕已有一百二三十歲了，那老僧的年齡豈不是？
蕭無涯不敢多想，難怪老僧一出手，便已是無敵。
“大師，你我無冤無仇，不必如此。”
蕭無涯果斷認慫。
“無冤無仇？”
老僧冷笑。
“難道我們之間有些不痛快？”
“何止是不痛快。”
“請大師明示。”
在蕭無涯的記憶中沒有絲毫老僧存在的痕跡。
“你難道忘記了是誰帶你入的金剛宗？”
老僧有些恨鐵不成鋼。
“難道是大師？”
“可還記得是誰帶你熟悉金剛宗的種種清規戒律？”
“難道還是大師？”
蕭無涯越發的疑惑。
“不錯，都是我，只是我沒想到你會叛離金剛宗。”
蕭無涯一臉懵逼，叛離金剛宗？怎么可能？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隱情。
“十四年前，你自金剛宗神秘失蹤，我是你的引薦人，更是你的主要負責人。”
蕭無涯的腦海中并無老僧存在的痕跡，做不到共情。
“活佛罰我面壁十三載，苦思己過。”
“可我沒有錯。”
老僧神情激昂。
“那錯的只能是你。”
“空平，哦，應該是蘇平，你知錯嗎？”
老僧目光冷冷的盯著蕭無涯。
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二人存在，蕭無涯的心境哪怕早已無缺，此刻也忍不住蹦出一句，
“我錯你媽。”
蕭無涯揮動長弓掃向老僧，老僧不動如山。
大金剛之軀，蕭無涯開始罵娘。
強大的回彈之力讓蕭無涯幾乎握不住手中的長弓。
老僧一手直接抓住蕭無涯的頭顱，蕭無涯徹底失去抵抗之力。
“前輩不可。”
姜明德急道。
老僧目光一掃，烏云盡散，天地無異象。
沈風華和陸飛雪甚至神魂都無法離體，姜明德區區不惑境更是不堪一擊。
妙諦冷汗早已浸透衣衫，他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修行者，悔善禪師，持戒僧，哪怕是秦妙妙那樣的寄命境修行者都沒有這樣的壓制力。
老僧路過妙諦的身旁，輕聲道：
“人不為己，天誅地滅。”
妙諦冷汗直流，仿佛從死亡的邊緣走了一遭。
可當妙諦看向老僧擒住蕭無涯的那一刻，妙諦的面容變得猙獰可怕，這次他沒有刻意的運用君子坦蕩意壓制他的魔道。
“殺殺殺。”
“我吃吃吃。”
老僧體表外金光如甲，任由妙諦魔佛之道侵蝕，卻不能傷之分毫。
“小和尚，你太弱了。”
老僧的面容中竟露出了少有的憐憫。
轉瞬之間，老僧取下蕭無涯的長弓，金剛之力運轉。
寬恕弓一時之間竟未被損壞，老僧訝異。
隨即了然，寬恕弓竟是經由金剛宗的修行者加持，難怪名為寬恕。
老僧不便摧毀此弓，將其放在小舟之上。
“感謝尊者。”
南北俯首，他雖不知面前老僧名號，卻不敢有絲毫不敬。
老僧只是淡淡的“嗯”了一聲以示回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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