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辰來到小太監身旁，躬身抱拳，恭敬道：“晚輩江辰，拜見前輩。”
“江總管免禮。”
小太監收回掃把，坦然受了江辰一禮，笑道：“這么幾十年來，江總管是第一個發現，我是身懷武功之人。”
“不錯！”
“很不錯！”
小太監毫不吝嗇，連連稱贊了江辰兩聲。
“果然是老怪物！”
江辰聞言心中一驚，表面上則是一副謙遜的模樣，謙虛道：“前輩謬贊，晚輩其實也沒發現前輩身懷武功。”
“只是前輩掃地時，一舉一動，舉手投足之間，渾然天成，無一不流露著返璞歸真的韻味，讓晚輩不自覺深陷其中。”
“晚輩據此肯定，前輩乃是不世出的高人。”
小太監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，如冬日的陽光，雖不燦爛但卻讓人感覺很溫暖。
“江總管驚才絕艷，竟能從我掃地之中，看出端倪！”
“看來我的修為還是不到家，不然也不會被引起江總管的注意。”
江辰笑道：“前輩說笑，如果前輩的修為不到家，恐怕這世上沒人敢說，自己修為高深了。”
小太監謙虛道：“江湖中臥虎藏龍，我這點微末道行，拿出去根本不算什么。”
江辰好奇道：“不知道前輩現在是什么境界？”
小太監十分坦誠，淡淡道：“天人境中期。”
“果然如此！”
江辰眼中閃過一絲精光，同時態度越發恭敬。
當他確定小太監是高手的時候，就猜小太監是天人境的高手。
開口詢問，只是確定心中猜想。
江辰抱拳，神色鄭重的說道：“前輩，晚輩乃是大內總管，司禮監掌印太監，兼管御馬監，對皇宮安危有責無旁貸之責，所以要請教前輩幾個問題。”
“如有冒犯，還望前輩見諒。”
小太監點點頭，笑道：“江總管職責在身，我能理解，問吧。”
“謝前輩。”
江辰問道：“前輩名諱？”
小太監眼中閃過一絲緬懷，說道：“我本名楊二，進宮后就被分到了皇史宬，在這里別人都叫我小二。”
江辰繼續問道：“楊前輩是多少歲入宮的？”
楊二想了一下，才緩緩說道：“十二歲。”
江辰問道：“楊前輩入宮多少年了？”
楊二笑了笑，說道：“記不清了，我只記得我是我是鴻元二十二年入的宮。”
“鴻元二十二年！”
江辰眼中滿是震驚，眼前這個看似不過十七八歲的小太監，竟然是一個上百歲的老怪物！
鴻元是大乾皇朝第四任皇帝乾仁宗楊熾的年號，他在位三十二年。
后面則依次是是乾英宗在位三十五年，乾代宗在位三十年，乾憲宗在位二十八年，乾孝宗在位二十年，乾武宗在位一年。
如今是元靖元年，這樣算起來楊二已經一百三十多歲了！
江辰平復心情之后，繼續問道：“楊前輩，您這一身通天修為，是如何得來的？”
楊二坦誠布公的回道：“皇史宬藏有武學秘籍無數，我又識字，掃地之余，偶爾會翻看一下武學秘籍。”
“因為只是翻看，也不帶出正殿，加之正殿內一般也無人進入，所以一直無人發現。”
“即便是偶爾有管事見到，也只是提醒我不要損壞秘籍，并未禁止。”
“也許是我還有些天分，從后天到先天，在入宗師境、大宗師境，一路都是暢通無阻。”
江辰聞言，心道：“您老這可不是有些天分，是我一樣，天賦異稟！”
楊二可不知江辰心中所想，繼續道：“等我踏入大宗師巔峰時，卻遇到了阻礙，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踏入天人境，晉升武皇。”
聽到這里，江辰豎起耳朵，這可是他現在最想知道的事情。
也許楊二很久沒和人聊天了，這話匣子一打開，便滔滔不絕。
“于是我就去翻看了，一些前輩的修煉心得。”
“經過我一番尋找之后，終于在一本前輩的修煉手札中，找到了答案。”
“原來想要從大宗師境晉升到天人境，這個過程需要有自己的機緣契機，強求不得。”
“晉升天人境需要機緣契機，在武皇強者中是常識，但在武皇以下的人中，卻極少有人知道。”
“因為大部分人一輩子連大宗師境都到不了，又怎么會去操心晉升天人境的事情呢？”
“手札中說每個人的機緣契機，各不相同，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道。”
“有人吃飯飲水時突破了，有的人睡覺時突破了，有人砍柴時突破了，有的人掃地時突破了，有的人面壁枯坐十年突破了……”
“大宗師后期晉升天人境的過程，被形象的稱作鯉魚躍龍門，也叫化龍。”
“跳過去之后就可化身成龍，翱翔天地，跳不過去就只能乖乖認命，繼續當一尾活在淺塘里的游魚。”
“一旦晉升天人境，成為武皇，那時候才算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！”
“可海闊從魚躍，天空任鳥飛！”
“我踏入武學一途，本來就是陰差陽錯，所以對于不能踏入天人境，倒也不執著。”
“每天依舊灑水掃地，閑時就到正殿內看看書……”
“在晉升大宗師巔峰的三年后的某天，我醒來之后，發現自己晉升到了天人境，成了武皇。”
“具體怎么回事，我自己也不明白。”
“大成三年，先皇憲宗陛下遇刺，我出手救駕。”
“憲宗陛下在了解我的經歷和志向之后，賞賜了我一塊金牌，同是給我下了一道圣旨。”
“只需保證陛下的安危，平時只需待在皇史宬即可。”
“皇宮大內，守衛森嚴，宵小之輩根本不可能進入皇宮，近百年來我也只出過兩次手。”
皇宮雖然面積極大，但對武皇級的高手來說，不過咫尺之間，一個念頭就能到達皇宮的任何地方。
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，楊二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，遞給江辰。
江辰接過金塊，反復仔細看了好幾遍，確定這的確是代表憲宗皇帝的金牌后，雙手將金牌還給楊二。
楊二接過金牌，放入懷中，笑道：“江總管，還有什么問題嗎？”
“沒了。”
江辰拱手道：“前輩高義，守護大乾皇室百年，請受晚輩一拜。”
“江總管無需多禮。”
楊二虛手一托，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江辰扶起。
“我身受大乾皇恩，守護大乾皇室也是應該的。”
“前輩高義。”
江辰恭敬道：“晚輩還有事情，就不打擾前輩清修了。”
楊二點頭道：“江總管，慢走。”
江辰抱拳行禮，轉身離開。
楊二看著江辰離去的背影，嘴角上揚，輕聲道：“好一塊渾然天成的璞玉！”
說完他又拿起掃把，不快不慢的掃地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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