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景帝緩緩起身，仰天一笑之際，身上的一股王霸之氣徐徐釋放出來。
“你以為，有影子相助，有大軍圍困皇宮，就能贏了？”
“天真！”
天景帝的目光帶著強烈的寒意，落在周錚身上的時候，多了一絲蔑視。
帝王之術，豈是單純的打打殺殺。
今日，別說現在勝負未分，哪怕是兵臨城下，沒有援軍，他天景帝同樣還有翻身的機會。
這一抹強大的自信，讓甘墨等人眉頭微皺，顯然他們沒有弄清楚天景帝到底是哪里來的底氣。
可一抹不安的情緒，卻悄然升起。
只見天景帝，緩緩挪動腳步，從龍階上，一步一步地走下來。
他每一步都很緩慢，但卻像是泰山壓頂一般，帶著千萬斤的力道，帶著無盡的壓迫之感，帶著一股磅礴的氣勢，徑直朝著周錚走去。
此時的天景帝，孤獨！
但卻充斥著一種強者多具備的勇氣。
上百道身影，在面對著天景帝一人的時候，此時內心居然升騰起來一股忌憚之意。
所有舉著長劍的手臂，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。
他們眼神中原本的堅定，在這一刻也變成了猶豫和慌張，身體甚至不聽使喚地后退。
這些人都是影子培養出來的是殺人不眨眼的強者，可此時他們卻害怕了。
因為那種上位者獨有的王霸之氣和帝王之怒，讓他們內心早已紊亂。
但天景帝，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瞧一下這些叛變的暗影。
他雙目直直盯著周錚，早已忽視了周圍的一切。
那種強大的氣場壓迫，那種一往無前的龍威蕩漾開來，最后天景帝站在周錚面前，停下了自己的腳步。
“朕，不會輸！”
“是因為朕才是這個天下名正言順的君王！”
“只要朕不愿意，那個位置，你就坐不上去！”
“你頂多，就是一個竊國賊，是一個潘叛徒罷了。”
天景帝低沉的聲音不大，可這句話，卻像是有萬千力量一般，讓所有人都覺得大腦嗡嗡作響。
而甘墨更是面色驟變，心頭微微一動。
世人只看到了周錚現在占盡優勢，此時更是距離上方那個位置近在咫尺！
可所有人，似乎都忘了一件事情，那就是合法性！
自古造反，無非是一條路！
那就是將皇位上的人，取而代之！
為了穩坐皇位，甚至要將其斬盡殺絕，以絕后患！
唯有如此，才能真正做到改朝換代！
可這一點，在周錚身上，似乎行不通！
因為，天景帝不僅是大周王朝的帝王，還是周錚的生父！
這，才是天景帝最大的依仗！
這也是天景帝最開始，就從未慌張的真正原因，因為天景帝，早已立于不敗之地！
想通其中的關鍵，就連影子也面色蒼白了不少。
難道，所有的準備，一切的努力，甚至無數人的犧牲，換來的，是這樣的結果？！
他們緊咬牙，但卻想不出任何的破解之法！
見所有人的情緒瞬間跌落，顧千帆原本近乎絕望的眼神中，重新浮現出一絲希望。
“你確實青出于藍而勝于藍！”
“論手段，論才華，甚至論狠厲，你都遠遠超過了當初的朕。”
“若你不是我天景帝的兒子，這個反，你確實成功了。”
“可你是我天景帝的兒子！”
“自古君君臣臣，父父子子！”
“你若敢弒父殺君，那你就是泯滅人性，從此天下大亂，君臣之禮不在。”
“禮崩樂壞，社會秩序混亂！”
“你周錚，將是這個社會的罪人，將成為萬古唾棄的對象！”
“那個時候，天下大亂，諸侯揭竿而起，民眾重新陷入水深火熱之中，人間秩序崩塌！”
“那個時候，你將會人人得而誅之，將會眾叛親離！”
天景帝再度往前踏一步，咄咄逼人，眼神凌厲，怒聲呵斥！
他的這番話，沒有求饒，反倒是相當強硬！
可偏偏，在場所有人都知道，天景帝的這番話卻是就是事實！
“你周錚，不是號稱要重塑天下的秩序么？”
“不是要為民請命，以民為本么？！”
“難道，你就是告訴天下百姓，要弒君殺父么？”
天景帝怒目而視，他的聲音不斷在崇德殿之中回蕩開來。
每一句話，都深深刺入在場所有人的內心深處。
他有恃無恐，臉上沒有絲毫的擔憂。
“既然你不敢，那么今日，敗了的就是你！”
天景帝從周錚的身邊擦拭而過，他緩緩朝著朝堂之外而去。
陽光透過大殿，落在天景帝的身上，讓他此時光芒更甚。
所行之處，眾人逼退。
他們甚至連頭都低了下去。
在這個等級制度森嚴的世界，誰敢真的對天景帝動手？！
望著天景帝，即將離開的身影，甘墨緊咬牙，他目光不斷在周錚和天景帝身上來回掃視，但終究還是無力的嘆口氣！
這一刻，一股無力的頹廢之感，逐漸在眾人心中升騰起來。
“殿下不能殺你，但是，老奴，可以！”
然而，就在氣氛壓抑到極致的時候，影子突然開口。
他蒼老的聲音，并不算大，可其中的那一種擲地有聲的堅定，卻讓所有人猛地抬起頭，眼眸中全然是不可思議！
就連天景帝，雙瞳也陡然收縮起來，心跳猛地加速！
他不可置信地轉頭，四目相對，那種眼神，天景帝太熟悉了！
每一次，影子要殺人的時候，都是這樣的眼神！
身體一寒，幾乎是僵硬在原地。
“為了這個孽子，你不僅背叛了朕，更要對朕動手？！”
這一刻，天景帝心如死灰！
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怒吼，可影子卻面色毫無波瀾。
“陛下放心。”
“老奴殺了你后，自然會來陪葬的。”
手中長劍抖動，影子持劍而向！
大殿之中，氛圍再度變化。
“看來，今天，朕，仿佛是在劫難逃了啊。”
“不過！”
“周錚！”
“你真以為能得償所愿么？！”
“朕早已開啟了黑月計劃！”
“朕死了，整個天下的人，都要陪葬！”
天景帝是真的慌了！
他歇斯底里地沖著周錚怒吼。
而聽到黑月計劃四個字的周錚，面色微凝。
至于影子，更是當場停了下來！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