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還有何求？”
上方的周天，內心已經慍怒。
不過身為一代帝王，對自己的情緒管理早已到了一種境界，望著周錚不動聲色沉聲問道。
他也想知道，這個曾經他最看不上的癡兒，這個他最不喜歡的太子，到底還想要什么。
聽到上方的聲音，眾臣也不敢多言。
“殺淑妃！”
此話一出，語驚四座！
沒有任何人能想到，周錚在這個時候提出來的要求，不是金銀珠寶，也不是權貴地位，居然是要殺淑妃！
自從上一次淑妃因為妄議朝政，并且嫁禍太子，被周天打入天牢后，再也沒有相關消息。
所有人都清楚，若換成其他人敢污蔑太子，無論其身份地位如何，都難逃一死。
可圣上只是將淑妃打入天牢，并未做出明確的處置措施，他們心中就明白，天子仍然心系淑妃。
畢竟，這可是周天最為疼愛和寵溺的妃子。
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，哪怕是被稱為十全天子的周天也免不了。
既然臣子都能揣測到圣意，自然沒有人敢在這件事上面做文章。
可說能想到，周錚這一次上朝，居然當著群臣之面，提出如此要求。
一時間，饒是柳輔等城府之輩，在這一刻，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！
周錚，難道真的是不在乎一切！？
靜！
整個崇德殿死一般的寂靜！
群臣惶恐，沒有任何人敢在這個時候開口。
而上方的周天，已經難以掩飾心中的憤怒，一臉陰黑，拳頭不由自主地緊握了起來。
“此事，朕自會處理。”
強忍著心中的憤恨之意，若非顧及到自己一代圣君的英明，周天恨不得現在就呵斥周錚，廢了他太子之位。
周錚見到周天現在還想護著淑妃，心頭也一陣好笑。
就這樣一個給你帶來綠帽子的女人，還是做出了不倫之事的女人，你居然還想留著？
要么你就是有那種綠帽情節，要么就是心理有毛病。
心中腹議，周錚話語卻沒有絲毫緩和的跡象。
“父皇，后宮禍亂朝政，乃是死罪。”
“自我大周高祖皇帝立國以來，就定了這個規矩。”
“后世子孫，若有違此祖訓，當被逐出宗祠，永不入皇陵！”
周錚一板一眼，毫不畏懼。
他抬頭，和周天四目對視，目光灼灼，態度堅決！
而這番話，更如雷霆之力，在整個大殿之中炸響。
就連周天也坐不住了，因為這已經牽扯到了數典忘祖，背離祖制！
一旦扣下這種帽子，別說周天一向以忠孝標榜，就算是那些昏聵之君，也擔不起這等被后世唾罵之名！
“太子殿下，你好大的膽子！”
柳輔等群臣，這個時候也連忙站出來，面色大變之際，沖著周錚便厲聲呵斥！
“柳大人乃是百官之首，剛才本宮所說的，難道不是真的？”
“身為丞相，典領百官，輔佐皇帝治理國政，才是你的本分！”
“淑妃以自污清白而污蔑本宮，這是將我皇室的顏面置于何地？”
“后宮如此干政，更不顧倫理綱常，就算萬死也不為過！”
“丞相不明證執法，不規勸陛下力斬淑妃已經是失職之罪，難不成現在還要一錯再錯？！”
周錚沖著柳輔就是一頓輸出！
打嘴仗，他從來沒怕過！
被周錚一頓厲喝，柳輔面色蒼白，腳步踉蹌之下，一度有癱倒的跡象。
他堂堂丞相，百官之首，深知朝政，更懂圣上之心，這些年如魚得水，誰敢這般頂撞他？
可眼前的周錚，卻一而再，再而三當眾被逼迫和羞辱他！
但這還沒完。
“說本宮大膽？！”
“好，今日本宮就為了我大周王朝，大膽一次又何妨？！”
周錚轉身，怒斥六部。
“禮部尚書，你可知罪？！”
“禮部掌管禮樂、祭祀、封禪、科舉等朝廷中的一系列大事。淑妃之事，牽扯眾多，有違祖訓，不為皇室宗法所容。若被天下人效仿，我大周堅信的仁義禮智信將何處？！”
“刑部尚書，你可知罪？！”
“刑部主管我大周朝廷諸多案件，要做的事是明正典法，維護法例的公正性。淑妃一案，到現在一月有余，刑部未曾有任何動靜，更沒有規勸陛下！”
“在場眾臣，你們可知罪！？”
“諸位都自稱朝廷棟梁，是我大周的肱股之臣！”
“當真是好笑！”
“爾等明知此事，卻裝聾作啞，任由圣上將私心泛濫，甚至不顧祖制，不顧律法，你們其心可誅！”
“后世史官將會作何記載？”
“民間百姓將如何看待？”
“周遭百國又將作何感想？！”
周錚這一刻，義正詞嚴，怒斥眾臣！
每一句話，都鏗鏘有力，宛若洪鐘之音，回蕩在整個寂靜的大堂之內。
沒有任何人想到，周錚居然放肆大膽到如此地步，敢一己之力貶斥文武百官！
可更沒有人想到，周錚這一次卻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，站在了律法的旗幟下，無論群臣是不是認同，都沒辦法反駁。
“我周錚，乃是你們眼中癡兒廢人一個。”
“雖有太子身份，卻從未得到諸位的認可，更沒有得到朝廷的認可！”
“但我周錚仍知道，我是大周之人，我乃圣上嫡子！”
“我還知道維護法制的莊嚴，維護祖制的尊嚴！”
“可你們呢？！”
“虛與委蛇，左右逢源！諂上媚下，八面玲瓏！”
“食君之祿，卻不忠君之事！”
“爾等，慚愧與否！”
周錚一臉正色，言辭鑿鑿之際，聲音都出現了嘶啞。
臉上青筋暴鼓指著群臣破口大罵！
他不管這里是幾朝元老，也不管在場的到底是文官還是武將，更不在乎他們是哪一位皇子派系，目之所及之處，盡是不屑！
“我大周要想長存于世，要想成就一番霸業！”
“只是抵御大夏的入侵就可以？”
“只是聯姻大元就能做到！？”
“不！”
“這些都不是！”
“內憂不除，何以強大！？”
周錚神色凝重，表情憂愁！
“陛下，今日請恕兒臣大不敬之罪！”
“哪怕今日就算是拼著被廢黜太子之位，冒著被世人冠之以下犯上之名，兒臣仍然要說！”
“請陛下以國事為重，以江山社稷為重！”
“殺淑妃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