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燕秋一臉的懵地跟著高小梅走,

  看著兩個人離開的背影,

  留下丁飛陽一頭霧水。

  自從回國,他倒是很少記起高金鈿,

  偶爾聽高小梅和沈炎提一句,聽說高金鈿一直沒有消息,感嘆一下罷了。

  萬萬沒有想到,

  幾個月過去了,高金鈿竟然來電話了。

  居然還找謝燕秋接電話。

  她一直視謝燕秋為仇敵,

  這是為何?

  丁飛陽本能地也想跟過去聽聽,又怕受謝燕秋揶揄。

  兩個媽媽抱著兩個崽在里面忙活著,他轉身回去屋里,

  “媽,有尿片嗎,我去洗。”

  張桂花說,

  “你洗什么,男人哪里能干這活。”

  范秀芹卻不以為然,

  “男人就是得干這活,女人辛苦給他生孩子,他連個尿片都不洗,當什么爸爸。

  去洗吧,就在院里角落的大盆里,剛收好,還沒有洗呢。”

  范秀芹在城里生活半輩子,早就習慣男人干家務,

  男女平等的意識也深入心底。

  張桂花雖然在家里地位也很高,

  但,在村里生活久了,心底深處還是藏著男尊女卑的思想。

  張桂花看了一眼范秀芹,

  這個親媽不是一直疼兒子疼得什么似的,

  沒想到還舍得讓兒子去洗尿片啊。

  倒對范秀芹有了更好的印象。

  這個半路認的新親家,可比喬蘭花那個老親家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。

  丁飛陽一邊洗著尿片,一邊心里惦記著,

  高金鈿找謝燕秋有何貴干,莫不是又想找什么麻煩來?

  隔著這重洋萬里,她能怎么樣?

  ……

  謝燕秋去高小梅家接到了高金鈿的電話,滿心的疑惑,

  “金鈿?”

  “……”

  對面卻一直沉默。

  “喂,喂”

  謝燕秋納悶了,不是來找她嗎,

  怎么沉默了?莫非線斷了?

  不像啊!

  “喂,你不說話我走了。”

  高小梅急著趴在話筒邊上大聲說了一句,

  “姐,你要找燕秋嫂子,我給你叫來了,

  人家兩個雙胞胎娃,忙著呢,還來接你電話,你不吭聲就讓她回去了。”

  “啊,別,我,”

  高金鈿說話結結巴巴。

  “有話直說吧。你找我有啥事?”

  謝燕秋看她磕巴磕巴的不知道說啥。

  就這樣說。

  想讓她有話快說,有屁快放,

  不想和她一直磨嘰,自己家里兩娃還在家里等她呢。

  高金鈿深呼吸了幾口氣,艱難喊出謝燕秋的名字,

  “燕秋,

  我知道,你不會原諒我,

  但是,我真的,除了你,我也沒有別的人可以求了,

  我知道,你一向是善良的,

  否則,你也不一而再,再而三地對我伸出援手,

  不管怎么樣,你也算救過我的命的。”

  高金鈿這是怎么了,怎么良心發現,認識到她謝燕秋的好了?

  “過去的事就別啰嗦了,有事就快說吧。”

  “我,聽說你生了雙胞胎,恭喜你啊”

  “怎么,你讓我接電話,不是為了恭喜我吧,不管怎么說還是謝謝你啊”

  “我的孩子都半歲多了,我也不知道他的情況,他的名字。他,”

  高金鈿突然啜泣起來。

  “你想打聽一下你孩子的現狀是吧,他很好,你放心吧。”

  “我知道,他會很好的,跟著他們那一家,一定會很好的,

  可是,我想,我想看看孩子的模樣”

  “你們當初說好的,你永遠不和孩子聯系,自己許下的諾言總要遵守吧。

  再說,他們一家怎么可能會同意讓你看呢?”

  這全程的背后交易,謝燕秋可是心里清楚得很。

  “我,我知道,可是,我,我怕,我活不久了,

  我在離開這個世界前,我想看看我的孩子,那是我唯一的孩子啊。”

  什么!

  謝燕秋心頭一震,活不久了!

  年紀輕輕的高金鈿這是怎么了?

  “你生絕癥了?”

  謝燕秋本能的反問。

  “沒有,你到底肯不肯幫我,不肯幫我的話,就別問了。”

  謝燕秋回頭看看高小梅,眼里滿是疑惑,顯然,高小梅知道,

  高金鈿說不想活的話,之前她一定也聽過了,她并沒有吃驚。

  “你不說清楚,我怎么決定要不要幫你?”

  “燕秋,我沒有別的要求,我只希望,你能去找秦家,給孩子拍幾張照片,讓小梅給我寄過來,

  我是孩子的親媽,那是冒著生命危險生下來的,

  他可是差點要了我的命啊。”

  謝燕秋聽得直皺眉,

  “可是,你的孩子已經被你賣了啊,雖然是賣給了他的親爸爸。

  你不是得到去米國的機會,還有一大筆錢嗎?你還有什么資格見孩子呢?”

  “謝燕秋,你在嘲諷我,是不是?

  如果我死了,死前沒有見到孩子,我會閉不上眼的。”

  “可是,那又關我什么事呢,咱們好像也沒有什么交情吧?”

  謝燕秋覺得,高金鈿大約只是拿可能會死來博取她的同情,找個理由而已。

  沒有絕癥的話,怎么會死,

  高金鈿那種人,怎么可能會輕易自殺呢?

  “燕秋,我相信你的善良,你一定會幫我的,

  我認識的人中,也只有你能夠做到。”

  “你覺得宋阿姨會同意嗎?

  如果你能讓她同意,就沒有問題,

  我不可能為了你,去人家里偷拍寶寶,那是違法的。”

  “我要是能得到她的同意,還用得著找你?”

  高金鈿的聲音哭腔更重了。

  是啊,宋秋風那是什么人啊,怎么可能讓孫子還和高金鈿這種母親扯上關系。

  “我得了抑郁癥,我不知道,我能不能堅持活下去。”

  “什么,抑郁癥?你?你確定?”

  “我確定,現在吃藥控制中。

  你不相信的話,我可以把我的診斷證明寄給你。”

  謝燕秋心里驚訝極了。

  這種人怎么會得抑郁癥的呢。

  既然得病了,一個人在米國應該也很難生存吧,

  那一筆錢花完后,她還能怎么樣生活,是絕望地死在異國他鄉,還是會灰溜溜地回國?

  高金鈿這人是驕傲的,她應該不會選擇回國,也許,死,也得要面子。

  但,為了孩子,她在謝燕秋面前放下了面子。

  謝燕秋疑問地看了一下高小梅,用手捂住話筒,輕聲問,

  “你堂姐,她真的得了抑郁癥?”

  高小梅神色不明,

  “我哪里知道是真的假的,

  今天我也是第一次接到她的電話,

  她說她有抑郁癥

  我又沒有看到診斷證明,誰知道真的假的。

  只聽說國外有抑郁癥,咱們國內都沒有聽說過,

  難道說去了國外就容易得抑郁癥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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