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,外面煙火放的緊,您還在縫衣服呢?要不先放下,出去外面看看?”
金陵,尚書府。
閨房內,丫鬟看著燭火旁正納針穿線的張紫笙道。
張紫笙搖搖頭,恬靜的面容上掛著淡淡的笑容。
“快了,就差這幾針了
丫鬟點點頭,看著張紫笙笑道:
“小姐,這件衣服,是您一針一線縫制的,縫制了這么久,您是要送誰啊?”
張紫笙并未回答。
丫鬟走上前來,貼著她白凈的耳朵小聲說:
“小姐,是哪位公子?”
“和我說說唄,我不會和老爺說的
這時,張紫笙已縫制好最后一點,她徐徐站起了身,將那件新衣拿起,對著丫鬟說:
“好看嗎?玉釧
玉釧點點頭,眼睛都笑彎成了月牙:
“好看極了
“玉釧就想知道,小姐這是要送誰
“小姐,和我說說唄她拉著張紫笙的手臂晃了晃。
張紫笙卻拿著新衣往門外走去,她目光看著夜空,嘴中卻在喃喃自語:
“已有快三年未見,也不知衣服是縫小了還是大了
“若是剛好合身,那就再好不過了
喃喃自語聲中,玉釧停下了腳步。
“玉釧,愣著干嘛?”
“走,隨我出一趟府張紫笙一腳踏出門檻,頭也不回的說道。
“啊?小姐,你要現在出府嗎?”玉釧有些驚訝。
“嗯
“可是小姐,您該不會是要......”玉釧覺得小姐膽子未免太大了些,畢竟女兒家,可不能太過于....
張紫笙的聲音繼續傳來:
“雙腳在我身,哪里去不得
“想要做什么事,去做便是,何必平添顧慮
“來了小姐!”
玉釧再不多想,笑著追上前去。
——
“啊?雯兒,這.....這你哪來的新襖子啊?這就是你說的新年要送給我的東西?”
二毛手上拿著剛撿到的炮仗,此刻一臉驚訝的看著雯兒。
雯兒紅撲撲的臉蛋上滿是笑容,她點點頭,將手上的新襖子往二毛遞去。
“二毛哥,先前我去領粥,一個好心的小姐給了我粥,又給了我凍瘡膏,其實她還給了一件衣服呢!是新的呢!”
“你不是說要等到過年再讓我給你嘛,這不,我給你拿來了
看著那件嶄新的襖子,二毛手足無措,連連擺手:
“使不得使不得,我....我以為是什么小玩意兒呢,這么好的衣服,我怎么能要啊
“拿著吧二毛哥,我再沒有別的東西送你了,你對我這么好,你該穿
“總不能,你讓我去給你捉蛐蛐吧?”雯兒眨著眼,笑瞇瞇的說著。
二毛吸溜著鼻涕,臉紅的就像是柿子,他撓著頭:
“這....這不合適吧?”
“不合適嗎?”
“合適嗎?”
“不合身?還是說二毛哥你嫌棄這是別人送我的....可我...可我真的沒有東西能送你了雯兒說著說著,眼眶竟然泛紅了。
二毛連忙擺手,“不不不,合適又合身!”
“我早就想要一件新衣服了!雯兒你太好了!真是我的好妹子!”
二毛一把摟住雯兒,親昵的掐了掐她的臉蛋。
雯兒臉上露出一抹羞紅,她抿緊嘴唇,笑著點了點頭。
“二毛哥,要不....你先穿上試試,我看合不合身雯兒仰著頭,細若蚊哼的說。
二毛卻大大咧咧的擺了擺手:“合身啊!”
“我一看就知道合身!”
“這衣服簡直就是專門給我穿的!我這一穿上去,我都怕饞壞那幫小子們!”
“來,雯兒,衣服你先拿著,我點炮仗給你看!”
說著,二毛將衣服遞給了雯兒手中,拿著剛撿的炮仗放在了地上。
雯兒雖然對于二毛未立刻穿上衣服有些失望,但聽到他說要點要炮仗,那一絲失望隨之煙消云散。
再沒有比過年放炮仗更讓人高興的事兒了。
她看著二毛掏出火折子,小心翼翼的湊近了炮仗。
二毛面色凝重,拿著火折子的手都在顫抖,就在快要接近時,一聲大喝響起:
“干什么呢!兔崽子!”
這突然的大喝聲將二毛嚇的跳了起來,火折子“啪”的一聲,隨著跌倒在地的二毛落在地上。
但火折子很快便又被撿起。
“爹,你嚇死我了你,唉....”二毛一邊揉著屁股,一邊向著撿起火折子的老爹抱怨了起來。
“爹.....”雯兒怯生生的跟著喊了一句。
“把你妹妹給炸到了怎么辦!”老爹罵了二毛一句。
“爹,是...是我想看的雯兒小聲的為二毛辯解。
男人彎下腰揉了揉雯兒的臉蛋,笑瞇瞇的說:“傻閨女,你想看,和你爹我說一聲不就行了嘛
看著老爹笑容滿面,二毛撅起了嘴,叉起了腰。
“讓開,我來點!”老爹大手一揮,將叉腰撅嘴的二毛拉至身后,開始點那顆炮仗。
雯兒跑到二毛身邊,緊緊抓住了他的手,向著他笑了笑。
二毛也嘻嘻一笑,但就在這時,二人卻被同時摟住。
原來是母親不知何時走了過來,她摟著二毛和雯兒,一邊往后退一邊說:
“當家的,別把手炸到了!”
男人正將火折子湊近炮仗,被這喊聲嚇了一跳,但終歸是個成熟穩重的男人,他的手并沒有抖。
看著正在點炮仗的爹,摟著自己的娘,抓著自己手的哥哥,雯兒的臉上綻放了從未如此燦爛的笑容。
她在心中說:
“爹,娘,雯兒現在有了新家,過的很好
“你們不用擔心我了
“王爺入京了,我們都過上了好年,今后......會越來越好的
思緒正到這里,一道喊聲打斷了雯兒心里的話。
“捂住耳朵!”
不用雯兒伸手,二毛早已經將手捂在了她的耳朵上,而娘親則緊緊的摟著他們。
終于,在歡聲笑語中,炮仗被點燃。
——
“嘭”!
東海之濱,一戶村落中。
衣衫不整的男人一腳踹開房門,臉上帶著意猶未盡的表情,他揉著手腕,對著正在大堂吃飯的絡腮胡大漢說:
“大乾的女人都這么烈嗎?”
“衣服還沒剝光,她就一頭撞墻上去了,還咬了我一口,痛死我了他朝著絡腮胡晃了晃手腕,那里有一個血跡斑斑的牙印。
絡腮胡笑著搖搖頭,“早就跟你說了,一刀殺了便是,何必還要去玩她呢,你看,中招了吧
男人點點頭,看著地上散落的幾具尸體笑著說:
“還是你狠,動起手來一刀就殺了
“不過遇到姿色好的女子,可得給我留著啊
“你兄弟我,就好這口了!哈哈哈哈!”
絡腮胡笑了笑,他沒有說話,而是繼續吃起了飯。
而那男子則拿起兵器,走出門去,口中大叫道:“走,隨我去別家看看!”
“是!將軍!”門外的士兵們跟著他離去。
絡腮胡抬頭看了他們一眼,依舊未說話,他還在一個人吃飯。
可吃著吃著,他卻“啪”的一聲放下了筷子,隨后猛地將眼前的飯菜推倒在地。
“真難吃!”
“這都什么餡的餃子!這種東西,也能上桌嘛!”
吐出嘴中的餃子皮,他抱胸坐在椅子上,口中跟著喃喃自語。
“往年這個時候,娘都會包上火腿蝦仁餡兒的餃子,那味道不錯
說到這,他嘆了口氣,陷入了沉思。
沉默著坐了會兒,困意逐漸襲來,但卻被門外的哭喊與笑聲給驚醒。
“哈哈哈哈!”
“我找到兩個姿色不錯的!”
“兄弟我可是特意帶過來,給你也送了一個!哈哈哈!”先前的男人又走了進來,這一次他的臉上被濺射了不少血,但笑容卻依舊未變。
一旁的士兵抓著兩個哭哭啼啼的女子走了進來。
女人一進來,便看見坐在椅子上的絡腮胡,近乎于同時,兩名女人哭喊了起來:
“畜生!你是我們大乾的人!”
“你以前,你以前可是我們的......”
話未說完,絡腮胡猛地抽刀,而后一步躍出,一刀砍下其中一名女子的頭。
“不要!不要殺她,我還沒享用........”男人急忙叫出口。
可話還沒說完,絡腮胡已經又出一刀,插在了另一名女子的胸口。
“哎呀!你怎么這么沖動啊!!”
“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兩個姿色不錯的!唉!”男人一臉惋惜。
絡腮胡面無表情,他將刀在女人尸體上擦了擦,平靜的說:
“村田君,還是早早歇息吧
“明日,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
“這里還有一些不愿意投降的人在,他們很頑固,需要盡快解決他們
“時間拖得越久,對我們越不是好事
被喚作“村田”的男人聽到這話無奈的笑了笑,他攤了攤手:
“好好好,聽你的
“你比我還急,不過,這是好事哈哈哈!”
說到這里時,他笑容逐漸收斂,變得凝重。
他走近絡腮胡身旁,拍著比他高大的多的絡腮胡肩膀說:
“陛下說了,咱們這次發動的戰爭,是以小博大!”
“這是一場關乎國運的戰爭!已經賭上了一切!”
他的聲音越來越沉重,目光緊緊盯著絡腮胡的臉。
“天威君!這次來東海,很高興有你的幫助
“讓你我一起,助陛下在這場國運爭霸中,獲得最終的勝利!!”
絡腮胡面無表情的臉開始有了變化,他嘴角逐漸咧開,隨后便是大笑:
“好!”
見他大笑,村田跟著也笑了,笑的得意而張狂。
——
“哈哈哈
“太美了!怎么我們那里就想不到制作這種玩意呢!”
明月之下,南海之上。
一望無際的海面中,站在艦船甲板上的范立倫看著遠處夜空上的光景哈哈大笑。
一旁的麥立瑞面色平靜,他扶了扶帽子,淡淡道:
“離我們太遠,看的不太清楚
“若是離得近了,想必會更美
范立倫點點頭,笑著說:“是啊,就是尚有些遠
“不過,用不了多久,咱們就能走過去看了
說著,范立倫轉了個圈,手指著海面上烏泱泱的艦船說:
“這一次,真是盛況空前啊!”
“大乾這塊寶地,竟讓這么多人都來了!”
“誰都想要分一點啊!不過麥立瑞爵士,你們撒日國,定能拿下最好的地方!”
麥立瑞不置可否,他面色依舊平靜,深邃的眼眸看向夜空,他淡淡道:
“金陵很不錯
“據金建忠說,大乾歷朝歷代,都以金陵為國都,底蘊深厚
說到這里,他微微一笑,扶正了帽子,轉身往船艙走去。口中卻接著說:
“過段時間,讓我們再去一趟金陵
“哈哈哈!好!帶上我一起!”范立倫哈哈大笑,緊跟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