豬八戒小說網 > 極品相師 > 第094章 埋禍根心緒難安 愁過年鄉關何處
  雖然,周歸一不是一個善于體察別人情緒的人,也常常因為過于以自我為中心,從而影響了與別人的交往與友情。這是種不成熟的表現,也是周歸一各個方面進步緩慢的原因。所以,周歸一一直在努力想改掉這一個性,以圖獲得良好的個人修養和人際關系。

  自從在“與愛茶樓”發生了那件事后,周歸一感覺官姐的心頭時常涌動著無邊的憂傷。

  很多時候,喜悅是可以隱藏的,而憂傷卻不能。憂傷是可怕的,即便摻入了喜悅,也無濟于事。周歸一見過許多充滿憂傷的人,像一棵棵站在荒野里的艾蒿,或者像一只只蜷曲在屋檐下的麻雀,在陰霾的時光里看不到高天遠地。

  周歸一每次見到官姐,她總是以一種異樣的目光注視著周歸一,這種注視,緩慢而恒久,既像姐姐注視弟弟,也像母親注視兒子,仿佛周歸一就是她難以逾越的阻隔,或者說周歸一就是她愿意躺下的草地。

  此時,周歸一也不知道為何要急急忙忙地來找官姐,要來見見官姐。

  大概是葉如茵走后,周歸一心里堵得難受,寒假也是不知是回大宥還是去蜀州,就像暗夜的飛蛾禁不住投向燈火。

  當周歸一頂著冬日的夕陽,來到商場時,突然發現“鼓眼睛”也在里面,而且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看著周歸一。

  這是一雙泛濫著虛情假意的眼睛,充滿刺人的光焰。有人說,眼睛是心靈的窗戶,那么“鼓眼睛”的窗戶竟然是如此的空洞而破敗。

  “鼓眼睛”用目光掃射著周歸一,像一條蛇,吐著彎彎曲曲、陰陰森森的信子,讓人覺得不寒而栗。

  同樣,“鼓眼睛”的話語,冒著刺刺的冷氣,絲毫不給受傷的官姐以半點的溫暖,也絲毫不在意周歸一的存在。

  周歸一第一次體會到了男女之情的不堪,第一次感受到了男歡女愛的脆弱。曾經的海誓山盟,不過是粉飾情欲的道具,留下的疼痛如此難以平復。在以后的歲月里,周歸一一次次堅定不移地與那些粗野地對待女性的男人絕交,即便那女人有一千個毛病、一萬個錯誤。

  周歸一想象不出,如膠似漆,會很快地蕩然無存。乳汁變成硫酸,熱吻凝成石頭,這是科學家探尋的課題;一個正常的男人,如果也如此這般,就不配擁有女人、婚姻和家庭。這不是狹隘的詛咒,而是鐵的事實。

  在周歸一上小學時,曾喂養過兩條小狗,母的花白色,取名“紅姐”;公的,純黑色,叫“石頭”,兩條狗形影不離,親密得很。

  一天傍晚,周歸一正在房前的槐樹下做作業,卻陡然看見“石頭”與“紅姐”的身體連在一起,怎么也分不開;它們凄凄楚楚地叫著,目光羞澀而無奈。

  周歸一哪里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,就大著膽子,用手撫摸它們的脊背。周歸一發現它們在顫抖,而且抖得厲害。那一刻,周歸一也跟著顫抖,也抖得厲害。終于,“石頭”與“紅姐”順利地分開了。“石頭”顧不得自己的狼狽,就用舌頭去舔“紅姐”的身體,一遍一遍,是那樣的認真,那樣的體貼。

  而后,周歸一懂得了其中的秘密,也懂得了如何心疼與他共枕而眠的女人。男人啊,即便做不了護花使者,也斷然不能做摧花惡魔;否則,連狗也不如。

  現在,“鼓眼睛”肆無忌憚地對著官姐說:“你對一個在校的大學生如此上心,就不怕有始無終?”

  周歸一恨不得沖上去,教訓教訓這個無恥的家伙。

  周歸一相信,能夠打敗他,打敗這個被酒色掏空的王八蛋。官姐用眼神制止了周歸一。事情往往就是這樣,當真相被蠻橫地踐踏時。一切的辯解將是多么的愚蠢。與一個心懷不良的小人一爭高下,損失的將是自己最后的本錢和底線。唯一的辦法,就是漠視、就是離開,就是不需要向小人的解釋。

  周歸一看見官姐冷冷地看著“鼓眼睛”,嘴角掛著冷冷的笑,仿佛受刑者在欣賞劊子手粗劣的表演。

  是的,周歸一知道官姐需要愛,需要的是真真切切的愛;官姐也情愿去愛,愛一個值得愛的人。官姐已經從“鼓眼睛”的世界里逃離出來,逃離純粹的情欲與暗夜的糾結。官姐仿佛一個受傷的士兵,捂著傷口,尋找著療傷的醫生;哪怕這個醫生的醫術暫時不夠高明,而只要這個醫生具有救死扶傷的品行。

  夕陽將要翻山而去,暮色尚未完全升起。

  “鼓眼睛”無趣地離開了,挑釁似地留下這樣的一句話:“只要不落在我的手里,你等著。”這句看似紙老虎一般的恐嚇,卻埋下了禍根,活生生地斷送了周歸一的轉學之路。只是,周歸一當時并沒有想那么多;而且即便想到了后果,周歸一也不可能妥協。

  周歸一攥緊拳頭,像面對情敵一樣,堅定而有力地說:“我等著,癩哈蟆墊床腿,你撐的到天亮?”

  官姐也要下班了,收拾了一下,說:“對不起,我連累了你。”

  周歸一回應道:“是我連累了你,應該是我說對不起。”

  官姐緩了緩神,說:“雖然他這么說,我想你轉學的事,他也不至于為難的。他不會不給葉校長面子的。”

  周歸一故作輕松地說:“能轉,我幸;不轉,我命。”

  官姐聽出周歸一語調有些異樣,也有了幾分哽咽,說:“好人有好報的。過年時,我會給葉校長去拜年的,再求求他們。”

  周歸一大度地揮了揮手,說:“不用你這樣,這不,楚城也挺好啊!”

  他們不知不覺地走在了通向農學院的“巴黎大道”上,走到了縣城的背后。因為暖冬,田地里有了一些綠色。

  官姐已經平靜下來了,說:“你不來,我還要去找你呢。”

  原來,明天有一輛郵車要去省城,正好路過大宥縣。

  周歸一聽了,說:“別人同意嗎?”

  官姐嫣然一笑,說:“不同意?我還跟你說。走,到學校收拾收拾東西去。”

  周歸一愣了,說:“收拾東西?”

  官姐接口道:“晚上我燒點飯,好好地吃點什么。吃完了,你就住在我宿舍。我到同事那兒擠一晚,不就得了。”

  周歸一不同意,說:“不用不用,也沒有什么東西需要收拾。”

  官姐“哦”了一聲,說:“那好吧,明天你可要記得早點起床。”

  周歸一點了點頭,說:“什么事也不要往心里去,我……我怕你想不通。”

  官姐笑了,說:“放心吧。你也要開心,我們都開開心心地好好過年。”

  周歸一答應了,剛與官姐分開,王公社卻從身后冒了出來,說:“車票買了沒?這還是冬天,你就走桃花運了?!”

  周歸一連忙否認,說:“亂說什么啊。你什么時候走?過年怎么安排的?”

  王公社晃了晃腦袋,說:“我可不像別人。不管故鄉怎樣的荒蕪,有故鄉的人是幸運的。”

  周歸一吃了一驚,說:“怎么?不回老家過年了?

  王公社搖了搖頭,說:”不說這個了。我聽說,你想轉學?“

  周歸一一聽,就不置可否地望著王公社。

  王公社倒是熱情,說:“要轉學,必須要在大一時轉,否則,就轉不成的。”

  周歸一忙問:“為什么?”

  王公社小聲地說:“大學年年都要上報招生計劃,辦好新生的學籍檔案什么的……反正,大一以后,就不能轉了。”

  周歸一也不想隱瞞什么了,說:“我確實想轉到大宥去。可是,我也找不到門路。”

  王公社想了想,說:“這樣吧,你先找找門路,萬一不行,過年后再說吧。”

  倆人又閑聊了幾句,王公社便走了。

  王公社就是這樣一個神秘的人,誰也不知道他整天在干些什么,也許包括他自己。

  有人說,王公社以后要留校,也有人說王公社可能分到醫學院當輔導員。還有人說,王公社談了一個女朋友,與“毛兒蓋”是轉彎抹角的親戚;更有人說,“毛兒蓋”喜歡林教授,只是林教授不同意,因為王公社最近在“毛兒蓋”那里過了夜的。反正關于王公社的話題,總是不斷傳出來。

  周歸一也問過王公社,王公社說:“這個真的不好說。有些事情越說越復雜,即使涉及身家性命,我也懶得解釋。而且,我有兩個不情愿:一不情愿回大宥;二不情愿到鄉鎮。至于,用什么辦法來實現我的目標,一看命,二看運。”

  周歸一覺得王公社高深得很,也不想過多地深入下去。周歸一覺得自己對自己都不夠了解,哪有心思去了解他人。這樣也好,單純自在。那些一門心思地揣摩別人的人,沒有一個不是被別人“揣摩”死了的。比如他們班上,有一個人稱“短腿子”的男生,個子矮矮的,活像武大郎。別人問他,腿多長才合適?他說,能夠接觸到地面就是合適的。“短腿子”整天東打探西打聽,絕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。時間一長,同學們才發現他是“毛兒蓋”安插在他們身邊的“線人”。他們不止一次地被“毛兒蓋”訓斥得無法可說,也不止一次地因為某個同學犯了錯而整體受訓。他們開始冷落、排斥“短腿子”,但同學們悲哀地發現,在世上所有管理方法中,唯有“連坐法”,萬古長青,當之無愧是最為簡單、最為有效,也是最為科學和最具生命力的。

  周歸一感慨地說:“我崇拜我的祖宗,八百輩的祖宗。”

  周歸一也漸漸地養成了事不關己、高高掛起的習慣,從不打聽或者追問別人的事情。將另一個人的秘密,背在自己的身上,永遠不會是一件輕松的事情。

  王公社走后,周歸一簡單地收拾了一下,反正口袋里沒有幾塊錢,也沒有辦法給父母帶什么禮物了,又擔心暈車,便連忙鉆進被窩。什么也不想,什么也想不起來,很快便進入了夢鄉,直到聽見樓下有“嘀嘀”的汽車喇叭聲,才知道新的一天開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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