豬八戒小說網 > 極品相師 > 第080章 窮居鄉野鞍馬少 金榜題名親朋多
  九月,收獲的季節。

  當那個皮膚粗糙、如同一只黑鴨子的郵遞員送來周歸一的大學錄取通知書時,已是掌燈時分。

  周歸一的家里,很快擠滿了前來祝賀的左鄰右舍,連蒙鎮糧站文主任的婆娘也來了。滿屋子嘰嘰喳喳的聲音,像一群等待開欄的雞鴨。

  文主任的婆娘姓周,名叫大群,是地地道道的蒙鎮人。大群白白胖胖的,一只大腿比文主任的腰桿還要粗壯。周歸一一看到大群,就想起盲人摸象的故事。

  周歸一不喜歡大群,看不慣大群的趾高氣揚。周大順生前告訴周歸一,大群與周家好像沾點親、帶點故,按輩分講,大群是周歸一的姑媽。

  不過,往日里,大群與周家并無什么來往。倒是鄰居鄉親經常提及大群,周歸一也因此知道大群一些事情。

  大群的一張大嘴,潑辣也是出了名的;吵起架來,蒙鎮上下無人能與之爭鋒。大臉、大胸、大臀……白生生的,惹得男人們口水直往下淌。周歸一常常聽蒙鎮的人說,看上不看下,上下一般大。說周歸一大群床上功夫十分了得,敵得住三五個男人。周歸一只知道“上”可能指的是嘴巴,至于“下”又指的是什么,很久一段時間都不曾弄清楚。

  到婚嫁年齡后,大群在排除了五大三粗的派出所的馬公安和鼻梁上架著金絲眼鏡、頭發中分的中學教美術的李老師以及走路鼻孔朝天、胸前別著兩支鋼筆的蒙鎮周委員之后,選擇了斯斯文文、身形如麻桿、臉上零零星星有幾粒麻子、在鎮糧店上班的文會計。

  文會計在楚城地區讀過中專,家境也好得很;沒幾年的功夫,文會計就成了鎮糧站的文主任,實權大得嚇人。除了臉上和屁股上沒有多少肉、長得像瘦腿的驢子以外,文主任也是蒙鎮人五人六的人。

  周歸一的老家雖屬山區,卻以種植水稻為主,分為早、中、晚稻;一到收獲季節,蒙鎮糧店便成了沸騰的海洋。收與不收、什么時候收、驗質定價、過鎊稱重、開票結帳,全是糧店的人說了算。

  實現大集體時,大隊、小隊干部的心思就放在想法設法地請糧站的人喝酒吃飯上,說到底主要是請文主任;后來,包產到戶了,蒙鎮勤扒苦做的農戶更是巴不得與糧站的人扯上關系,以便稻谷賣個好的價錢。

  相書云:蠻腰大屁股,生娃老師傅。可是,結婚多年,大群就沒有生個一男半女。

  有人說,文主任不行,做那事,仿佛獨木舟行進在大海里,不丟性命就是萬幸,哪能折騰出幾朵浪花?也有人說,女人太肥太胖也不行,堤松壩垮,保不住流水,成不了魚塘。周歸一想也是,大群隨便一動彈,就可以讓文主任的胳膀腿子咔咔作響。周歸一也暗暗發誓,以后絕對不找太胖太肥的女人,因為在棉花糖一樣的飛機場上,飛機的起飛肯定是非常困難的。但是,不管別人議論,大群、文主任倒過得親親熱熱、和和睦睦的。事情就是這樣,一旦議論發揮不了作用,議論者便失去了作用。

  見周歸一如此爭氣,考上大學,馬大爺自然欣喜不已。那天馬大爺從醫院逃走后,并沒有走遠,而且躲在大宥縣城的一個老朋友家里,玩了一段時間。后來,彭二狗一伙的案子結了,馬二爺就回到了蒙鎮。

  馬大爺拆開了周大群帶來的“大宥”牌香煙,恭恭敬敬地遞到人們的手里,連女人、小孩也遞上一支;仿佛獲得意外財寶的人,感激著老天的恩典。

  這“大宥”牌香煙,二角四分錢一盒,煙絲細細的、黃黃的,只有蒙鎮的干部們才抽得起。馬大爺有時抽“大公雞”、有時抽“經濟牌”,都是一角錢左右的。

  這天,周大群頭發蓬松,仿佛肩膀上扛了個蘑菇;肥碩的屁股一扭一扭的,拉著周歸一的手,甚是親熱。

  原本周大群既是葉秀兒的舅媽,也是葉秀兒的干媽。

  周歸一一直想將周大群比喻成什么,可是覺得怎么比也不太恰當。大群既像一頭母豬,肥肥滾滾的,又像一只母狗,騷勁十足;既像母獅,蠻勁十足,又像母老虎,吼聲震天;既像一棵梧桐,葉大枝闊,又像一棵橡樹,桿粗葉硬;既不像菊花,也不像桂花……。

  周大群是個精明人,豐滿的胸部高高聳動著,說:“我秀兒時常提及你,也關心著你。我看哪,你和秀兒挺般配的。我早就說過,秀兒眼光就是準,料到你會有今天的好成績。”

  周歸一明白了周大群的意圖,心里卻有些反感。雖說,周歸一與葉秀兒是高中同學,但是畢竟了解不多,也談不上有什么多大的好感。

  于是,周歸一淡淡一笑,說:“我啊,不過是瞎貓子碰死老鼠。”

  周大群故作生氣的樣子,說:“切,別人怎么碰不上?你是小貓子逮到了大老鼠。”

  周歸一依舊微笑地說:“大老鼠早就被葉秀兒逮到了,我不過是撿了個漏網之魚。”

  周大群也不計較周歸一的態度,說:“秀兒,也在楚城,雖說早你一年到了楚城;但畢竟她是一個女孩子,你得多關心關心她,這樣,我也放心!”

  周歸一見周大群如此推心置腹,心里越發有些反感,本想嗆上幾句,又不想顯得自己沒有度量,就不再說話,借故與馬大爺說事去了。

  馬大爺精神狀態很是不錯,說:“你上了這么好的專業,就下勁地學,讀書的費用不用你操心。”

  周歸一本想告訴馬大爺,蜀州那邊的郝家、秦雨蓮、許之道都承諾了他,讀書期間的費用由他們負責,又恐傷了馬大爺的自尊,說:“馬爺,大學里有勤工儉學的活動,我可以掙些錢。”

  馬大爺搖了搖頭,說:“讀書就好好讀書,不要累壞了身體,耽誤了學習。”

  周大群也清了清嗓子,說:“就是就是,什么勤工懶工的,你和秀兒的費用我出。姑舅老表嫡嫡親,打斷骨頭筋連筋,何況……一個是養,兩個也是養。”

  周歸一不敢接話,由著周大群在那里說話。

  突然,周大群像得了什么寶似的,大聲地說:“正好,明天你姑爹在家休息,你到我家吃個飯,怎么樣?”

  周歸一不愿意,推辭道:“等以后再說吧。我還得給我爹娘上墳啊!”

  其實。周歸一受不了鎮里人的做派。飯前要洗手,菜是用小盤盛著,一筷子下去,幾乎可以夾得精光;魚刺、肉骨頭吐在桌子上。飯后還要洗手、漱口。洗手的毛巾分為上、中、下三層擺放,上面的洗臉、下面的洗腳,中間的洗褲檔里的東西,麻煩得很。

  周歸一家沒有毛巾,也不用毛巾,順手抓一件衣褲,也不管洗沒洗過,簡單地一擦,比毛巾更省事、更頂用。父親周大順在世時,這些也不需要,洗了腳、將腳晾在盆沿上,抽一支煙,煙癮也過好了,腳干了。

  周家吃剩的魚刺、骨頭都是吐在地上;桌底下,有豬、有狗、有貓耐心地候著,會各取所需,爭搶得一干二凈。人啊,總得給處于弱勢的狗啊、貓啊、雞啊、豬啊留些什么。否則,城里人下鄉時,狗會狂追不已,恨不得咬下幾片肉和幾根骨頭。為什么?那是因為城里人做得太絕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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