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九著急得不行。
原本約定好了，周歸一和方小魚今天要來蜀州的，而且在出發之前要給她打電話的，可是，整個上午卻沒有半點音訊。
九九不敢離開店里半步，生怕漏接了電話。可是，那電話機仿佛損壞了似的，硬是一聲不吭。九九就試著隨便撥了一個號碼，卻一下子就打通；九九連忙放下電話，心里一陣狂跳，便靜靜地等待著大宥那邊的電話。
“郝廳長”看在眼里，疼在心里，也不點破。心想，女兒情歸有主，也是一件好事；別看九九不善于撒嬌邀寵，情感世界和其他懷春的女子一樣，充滿了愛戀和執著。
朱菜頭也盼望著周歸一和方小魚早些來蜀州，特別是想見到方小魚，到時和他一起在“霜滿天”做事，就不待九九吩咐，準備了一些好菜。
中午時分，送走了客人，九九再也忍不住了，就往蒙鎮那邊打電話。那邊電話亭的人也不隱瞞，告訴九九，說周歸一和方小魚被公安局抓走了，馬大爺住進了醫院。九九再問為什么，得到的回答是打架，打傷了人。
九九一下驚呆了，一副喪魂落魄的樣子。
“郝廳意識到周歸一和方小魚他們出了大事，心里也是“咯噔”一下，就一邊安慰女兒，一邊著手找人借車，打算馬上去大宥。
借車的事落實了，“郝廳長”叫九九照顧店里的生意，自己去蒙鎮看看。
九九不同意，帶著哭腔，說：“還是我去吧，我想見見他們。”
“郝廳長”搖了搖頭，說：“你一個女孩子，一個人去也不方便，聽爸爸的，安心在店里照顧了生意。”
九九這次鐵了心要去，說：“我不去，也沒有心思做生意，您留下來吧。再說，我也不是三兩歲的孩子了，也該經歷一些事情了。”
“郝廳長”想了一想，說：“你去可以，但是，要隨時與我聯系，商量著怎么辦，盡早回來。”
正好，“螞蟥”來店里，打聽方小魚何時回蜀州。“螞蟥”也不知道方小魚他們出了事，說：“郝老板，我娘家那邊，有一個女娃子，人老實本分，長得也不錯，答應與方小魚處對象。就是不知道小魚什么時候回蜀州呢？”
“郝老板”見“螞蟥”和先前大不一樣，真心實意地關心方小魚，就不想遮遮掩掩，直接說了事情的原委。
“螞蟥”一聽，激動地說：“我去，我跟九九一塊去。大宥那邊，我去過，我熟。”
“郝廳長”一聽，也覺得可行，說：“也好，你去了，正好與九九相互有個照應。你也不用擔心車費路費什么的，由我們負責。”
“螞蟥”一聽，很不高興，說：“郝老板，您見外了。小魚是我們方家的人，我怎么好讓您大包大攬地管這些雜七雜八的費用呢？我這幾個月也攢了點錢，夠花夠用的。”
九九十分感動，說：“爸，您放心吧。小魚哥他們不會有事的。”
正說著，車來了。
“郝廳長”一看，大吃了一驚，原來許之道親自開車來了，車上還坐著秦雨蓮。
聽說九九要去，許之道爽朗地一笑，說：“郝大小姐，我們走吧。沒有什么大了的事。都是你爸搞得烏齊天、黑齊地的。找我借車，還不肯說實話呢！”
九九見許之道這一說，心情也輕松了一些。
“郝廳長”倒有些不好意思，說：“許老板，我總是麻煩你，擔心你事多，怕你分心，所以不敢說實話啊！”
許之道笑了起來，說：“我也好久沒有看到周歸一了，正好大宥那邊，有我幾個朋友，也許幫得上忙；我倒要去看看他周歸一惹了個什么事。”說完，等九九和“螞蟥”一上車，就發動汽車，飛馳而去……
許之道的愛人患尿毒癥已經多年了，常年在醫院里透析；最近一段時間，病情加重了。許之道正四處尋找腎源，看能不能做換腎手術。
這天上午，秦雨蓮在醫院里辦理母親出院手續時，恰好遇到了許之道。一聽許之道說及周歸一和方小魚的事，就立即請了假，要一塊往大宥去。
汽車飛馳著，掠過山巒河谷。
秦雨蓮坐在前面的副駕駛位置，儼然女主人；九九和“螞蟥”坐在后排，一言不發。
許之道倒是顯得十分輕松，說：“年青人打打鬧鬧，是很正常的事，你們也不要太擔心！”
“螞蟥”一直很緊張，說：“只要能想辦法讓公安局放過他們，出再多的錢，我們方家也認了。”
許之道開著車，也不敢扭頭，仿佛對著前窗玻璃說似的，說：“這不是錢不錢的事。不要緊的。”
九九倒是想得復雜些，說：“也不知馬大爺傷得怎么樣了？”
許之道點了點頭，說：“這才是事情的關鍵。只要馬大爺傷勢不重，一切都好說。不過呢，應該沒有人會對馬大爺下重手的，又不是尋仇什么的。”
秦雨蓮似乎并不關心這事的對與錯、輕與重，說：“不知道他們關在公安局里，會不會挨打喲？！”
“螞蟥”一聽，肯定地說：“不會的。上次我來看小魚，他在里面好像還長胖了、長白了一些呢！”
九九不再說話，目光投向窗外；忽閃而過的景物，在呼嘯聲中，仿佛化作了不可捉摸的夢境，讓人心生恍惚。
一到大宥，九九便往蒙鎮那邊打了電話，得知馬大爺住在鎮醫院里，許之道便舒了一口氣，說：“既然住在鎮醫院里，說明傷情不重；我們先去蒙鎮看馬大爺，周歸一他們應該沒事了。”
“螞蟥”一聽，高興地說：“沒事就好。沒事的話，我們連夜就把他們帶回蜀州去。”
九九倒是憂心仲仲，說：“我看沒有這么簡單的，打傷了人，公安局肯定要處理的。”
秦雨蓮急了，說：“周歸一高考分數馬上要出來，可不能影響他報考大學啊。”
許之道想了想，說：“你們想想看，周歸一和方小魚怎么會打傷馬大爺呢？應該是別人打的。別人打的，公安局就會追究打人者的責任！”
三個女人似乎恍然大悟，不約而同地說：“對啊，應該沒事啊！”
誰知，一到蒙鎮，情況比想象的嚴重。公安部門將此次打人事件定為惡性斗毆案件，因為二狗是當地有名的混混，偷摸搶奪、欺行霸市，早就被列為打擊對象。至于，周歸一和方小魚雖然是想討還公道，但后來方小魚挑起事端，涉嫌尋釁滋事。
許之道到底經歷過風雨，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，說：“現在著急也沒有用。這樣，你們先去看看馬大爺，然后就在蒙鎮住下；我馬上趕回大宥縣城，找朋友想想辦法。明天，我再來蒙鎮。”
不等九九她們點頭同意，許之道便駕車離去了。
秦雨蓮、九九認識馬大爺，就買了一些水果副食帶著“螞蟥”去了醫院。
馬大爺頭纏著繃帶，斜靠在病床上，精神狀態還不錯。
一見秦雨蓮、九九她們來了，馬大爺連忙支起身子，打了招呼，自責不已地說：“都是我不好，老了，不中用了，沒有管好他們啊！”
秦雨蓮見馬大爺如此自責，就坐在床沿上，說：“事情發生了，您也不要自責了。”
“螞蟥”將買來的東西放在桌頭柜上，說：“馬大爺，我是小魚的嫂子，小魚不聽話，給您添麻煩了。以后，我給他說門親事，就有人管他了，也不會亂惹事了。”
馬大爺看了看“螞蟥”一眼，說：“長兄如父，長嫂如母，小魚也是該成個家了。”
九九雖然心里著急，但是臉色卻很平靜，說：“馬大爺，您知不知道是誰砸了傷呢？”
馬大爺想了一想，說：“我哪里知道喲。他們那么多人……唉，這事兒啊，不該鬧成現在這個樣子的。”
這時，護士進來換藥。
那護士長得小巧玲瓏，動作稔熟。一邊換藥，一邊說：“還好，沒有傷到骨頭！”
“螞蟥”一聽，說：“我們情愿多出點錢，你換點好藥，行不行？”
那護士一笑，說：“都是好藥啊，放心，我們又不是不認識馬大爺，馬大爺就是我鎮上的人。”
“螞蟥”連忙說：“那就好，那就好。以后，你到我們蜀州，我請你吃蜀州清蒸鯽魚。”
那護士十分友好地說了聲：“謝謝。”就忙別的去了。
“螞蟥”意猶未盡，說：“這女娃，真是個旺夫相。”
九九沒有心思想這些，說：“馬爺，你好生養病。我們先走了，過兩天再來看您。”
秦雨蓮附和著說：“我們先走了，您也不用操心我們。”
馬大爺似乎有些無可奈何，說：“要不，你們到我家去住，澆火做飯，方便一些。”
“螞蟥”點了點頭，說：“自己做飯，又好吃又便宜。不用你們兩個小姐操心，我來弄。”
馬大爺果真掏出了鑰匙，交給了“螞蟥”，說：“你們不用了，就把鑰匙放在電話亭里。”
九九、秦雨蓮和“螞蟥”與馬大爺告辭，沒走幾步，幾個警察就與她們擦肩而過，徑直進了馬大爺的病房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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