豬八戒小說網 > 金屋藏嬌 > 第192章 原來夫君喜歡這些——
  兩人各自提著藥箱,走到外間的另一邊,低聲交換彼此意見。

  夏寧仍坐著,分神聽他們議論自己的病情。

  耶律肅彎了些腰,將她的手握在手中,視線微垂,眸光溫和的安撫她,“蘇楠看著還算有幾分本事,你的病定能很快治愈。”

  男人的溫柔,讓人心中酸軟的丟盔棄甲。

  夏寧貪戀這份獨有的溫柔,緩緩一笑,“是。”

  但這溫柔,卻如飲鴆止渴。

  緩解不了她心中的焦躁不安。

  反而更甚。

  當初她央求謝安說江南有這么一位蘇先生,是怕自己命數不久之時,他不愿放她走。

  不愿讓她獨自去江南。

  她遂了自己心嫁他為妻,終末之時也想圓了曾經的許諾,去看一眼江南。

  那時她央求謝安時心中堅定。

  甚至于回京后聽他再提起蘇先生一事,她更無后悔。

  可今時今日,她卻有了愧疚。

  不敢再受他半分溫柔安撫。

  她的眼神頻頻往謝安那處掃去,聽得謝安處處試探詢問蘇楠醫術上的問題,似乎對他‘善治心疾蘇家傳人’的身份十分懷疑。

  蘇楠答得無一錯漏。

  越是這般,夏寧的心越是不安。

  這蘇楠究竟是何人。

  他到底——

  “夫人。”

  低沉的嗓音在耳邊冷不防的響起。

  夏寧回神,順著聲音,往耶律肅的方向看去。

  他站在自己身旁,恰好擋住了屋外投來的明亮,他頭顱微垂,許是逆光而立,夏寧恍惚生出一種錯覺,他的視線沉寂的望著她。

  除此之外,還有些許冷意。

  如作壁上觀。

  那般清泠犀利。

  夏寧心中一顫。

  “可是身子不適?”

  他伸出手,想要觸碰她的額頭。

  夏寧不知為何自己會偏頭閃躲。

  等到回神時,就撞入他關切的目光之中。

  仿若剛才的目光只是她一人的錯覺,剛想開口,門外傳來趙剛的聲音,說是從宮中來人,請將軍入宮有事商議。

  夏寧聞言,竟是覺得松了口氣。

  耶律肅走了,后面她與謝安就好說話多了。

  宮中來人來得正是時候。

  她垂眸思索,卻不知自己的表情早已落入身邊人的眼中。

  略安了些心后,她一路送耶律肅至屋子門口。

  神情已恢復如常,嘴角也嗪著嬌軟的淺笑。

  院子里落了一夜的積雪堆積著,暖柚與雪音拿著掃帚正在掃雪,細枝綁成的掃帚從地上劃過,發出嘩嘩嘩的響聲,回蕩在院子里。

  院子里愈發靜了。

  今日陽光不足,寒風輕輕一吹,裹著濕冷的氣,滲入四肢百骸。

  耶律肅在門口駐足,轉身看她,“我去去就回,快回屋里去。”

  夏寧這會兒倒是有了心思回應,笑吟吟的抬頭望著他,“我又不是圓哥兒那樣的頑童,在家中能照顧好自己,將軍不必擔心我,快去罷,莫讓宮里久等了。”

  她還想再往外送兩步,卻被耶律肅制止。

  方才進屋后,她就將狐裘斗篷脫了,只穿著一身喜慶的常服,手中的手爐也不知去哪兒了。

  光是在外面站了會兒,手已冷了下來。

  耶律肅收回手去,嘲笑了她一句:“陸園說他一句也就聽話了,夫人如何。”

  畫外音便是說她一句也不肯聽。

  夏寧也不惱怒,傾身貼近與他低語,“阿寧今后一定聽爹爹話~”

  一字一句咬著嬌艷媚氣。

  最后那一個稱呼,更是不成體統。

  耶律肅知她素來花樣多,但多是屋子里四下無人時,這會兒院子里有兩個丫鬟在做事,身后還有兩個先生在議事。

  她可當真是膽子愈發大了。

  耶律肅只警告著掃她一眼。

  夏寧愈發來勁,纏上他的胳膊晃了晃,聲音愈發嬌憨,眼中的笑意卻都快溢出來似的,“爹爹不要生阿寧的氣~不要不喜歡阿——”

  耶律肅額角狠狠跳了跳。

  終是忍無可忍,低聲呵她一聲:“夏氏。”

  夏寧像是受了驚訝,松開抱著的胳膊,杏眸微微瞪著,張唇欲呼:“爹——”

  耶律肅看她口型,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唇。

  低頭看去時,掌下的人兒把他的手扯了下來,若有所思的深深望著他,“原來夫君喜歡這些——”

  耶律肅:………………

  他、何、時、說、過、喜、歡、了?

  他抬手扶額,面對數萬敵軍都不曾皺一下的眉,這會兒緊緊擰著,“荷心,扶你家夫人回屋。”

  守在廊下的荷心不敢耽擱,連忙上前扶著夏寧。

  看著他忍無可忍,卻又拿她沒法子的無奈,夏寧扶著荷心的肩膀,笑的花枝亂顫。

  小院兒里皆是她的笑聲。

  極快活的,愉悅的。

  聽著聽著,連自己的嘴角揚起了都不知曉。

  耶律肅出了世安苑后,趙剛快步跟上,他在院子里都聽見了夏夫人的笑聲,再看將軍這微微帶笑的神情,也忍不住跟著樂呵起來。

  新年第一日,是個好兆頭。

  -

  世安苑內。

  待耶律肅離開后,夏寧的笑聲仍未立刻止住。

  荷心站的筆直,唯恐自己動一動,將搭在她肩上的夏寧抖落下去,她小聲詢問:“娘子,您在笑什么?”

  夏寧這才緩緩止住笑意,站直了身子,纖細的手指在荷心的眉心輕輕點了下,“不適宜小姑娘家的葷段子呀。”她說著,看著荷心的臉一寸寸漲紅,覺得很是有趣,又逗了她一聲,“待你許了人家,我一定傾囊相授,保準你們床笫琴瑟和鳴~”

  荷心窘迫的臉頰通紅。

  用手擋著自己的臉頰,跺了跺腳:“娘、娘子!您說什么呢!”

  夏寧勾唇一笑。

  小院的門被叩響。

  后院的院子白日里本不用關門,但除了世安苑之外,府中男子居多,且又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。

  夏寧倒是不怕自己吃虧。

  料想他們也沒有哪一人膽子會如此之大。

  只是院子里好歹住了四個花朵一般的姑娘,不為自己,也得為四個姑娘著想。

  因此,哪怕是白日,世安苑大門也始終關著。

  院子里正在掃雪的雪音看了眼暖柚,開口道:“奴婢去看。”

  攥緊了掃把的暖柚松了口氣,回以一笑:“謝謝你,雪音。”

  雪音淺淺頷首,仍是那張冰霜凍著的清冷面龐,她動作極快,夏寧才讓暖柚去前院看看陸圓他們是不是還在玩雪,雪音已然折返。

  “吳管家來報蘇先生的屋子已收拾妥當。”

  夏寧心思一轉,轉身進屋去。

  荷心迅速跟上。

  屋子里兩位大夫還在議論她的病癥,見她進來后齊齊停下。

  夏寧率先看向蘇楠,說話間端了些主子的架勢,從容不迫,措辭緩緩,“蘇先生從江南而來,一路舟車勞頓,想來是辛苦。您的屋子已布置妥當,我派丫鬟為先生帶路,先生今日先好生歇息,萬事明日再說。”

  她側了些身子,點了外頭雪音的名字。

  蘇楠先是一愣,忙道:“蘇某一路多是坐船并不覺得疲倦,都是夏夫人的病癥兇猛,蘇某今日想先同謝先生擬出個大概的方子來,盡快開始為夫人治療。”

  夏寧耐心的聽他說完,“蘇先生不必在意將軍說的話,他遇上我的事總會有些操之過急。先生為我一路趕來,我心中已是內疚,還望先生容我好好款待先生,讓我心中好受些。”

  她說話時,嘴角總是會帶著淺淺的笑。

  柔軟的嗓音,專注望著人的眸子。

  讓人一時不知該如何拒絕。

  蘇楠像是架不住夏寧半是請求半是命令的姿態,只得應了下來,端端正正的拱手:“多謝夫人。”

  夏寧偏首,對雪音吩咐道:“雪音,帶蘇先生先生歇息,若先生有什么缺的,你不必再來回我,只管去問吳管家置辦即可。”

  雪音屈膝應是,抬首看著蘇楠,語氣淡淡疏離:“蘇先生,請隨奴婢來。”

  蘇楠一一向夏寧、謝安告辭后,方隨著雪音離開。

  雪音一走,夏寧隨口扯了個理由將荷心也一并支走了。

  她走到圈椅上坐下,皺著眉看謝安,雖四下無人,但她仍顧忌著壓低聲音,“蘇姓是我隨口杜撰的,江南專治心弱之癥的蘇家更是我渾說的,這位蘇楠蘇先生究竟是個什么來歷?先生方才與他交談后,可有探出什么虛實來?”

  謝安靠近了她兩步,抬起袖子摸了下額上根本不存在的虛汗。

  鬼知道當他聽見‘蘇先生來了,將軍請您過去時’,小老頭險些被嚇死。

  定了定心神后,他才答道:“這位蘇楠大夫是有些本事的,對婦人之癥、心肺之癥甚為了解,才那么一會兒就已差距到夫人的病癥根本原因不在心弱,更像是中毒。”

  他一口氣說完后,又似是有些顧忌的看了眼夏寧。

  夏寧扯著嘴角干笑了聲,“先生何時也學會了這路數?”

  小老頭瞪了瞪眼,沒好聲好氣道:“他還把出了您身子不能再有孕。”

  夏寧循聲看他。

  一老一少無聲對視一眼。

  夏寧忽然生出一個念頭,聲音里有些說不清的空曠,像是字字句句都浮著,不著陸,“先生您說……這蘇楠會是給我下毒的人派來的么?”

  “不好說,”謝安也皺起了眉,問道:“夫人心中可有個大概?與誰結了仇要取你的性命。”

  夏寧想了想,竟是認真的掰起手指來:“東羅的那個公主圖赫爾前前后后暗殺我三四次,暗算、伏擊、下毒都齊全了……還有西疆的第一皇子景拓……還有——”

  謝安聽著這些名字就頭疼,“停停停,你究竟如何與這些人結下仇的?”

  “如何?”夏寧輕笑一聲,松開掰著的手指,輕輕搭在手爐上,眉目平靜,“與其說是我結仇,不如說是與耶律肅結仇更對些。”

  謝安啞口無言。

  如銅墻鐵壁的驃騎將軍,忽然有了一個軟肋。

  那些人斗不過將軍,難不成還制不住一個柔弱女子?

  是他糊涂了,竟然問出這個問題來。

  兩人又沉默了片刻,謝安嘆了口氣,索性道:“你不如直接同將軍將這事說開,說江南蘇先生此人只是杜撰出來的,將軍知道后定會詳查,總比你我二人像是無頭蒼蠅似的擔心受怕,若真是給你下毒的人派來的,也能早些察覺不至于再讓他得手。”

  直接說……?

  夏寧淺皺了下眉。

  與耶律肅說,江南蘇先生不過是她留的后手,為了從他身邊離開的后手?

  她閉了閉眼,吐出胸中的濁氣:“再容我想一下。”她換了一個話題,詢問道:“關于毒蠱一事先生可有眉目了?”

  謝安自然搖頭,語氣多少有些慚愧,“我雖是毒醫,但……有些偏門的毒蠱實在棘手,再容老夫些日子。”

  夏寧心不在焉的安撫了謝安兩句,便讓他回去。

  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人。

  雪團子悄無聲息的從外進來,在她的腳邊蹲下。

  夏寧心中想著事,但仍然彎腰將雪團子撈起抱在懷里,輕輕撓著它的脖頸,看它舒服的瞇起眼睛,慵懶的喵叫一聲。

  她養了雪團子這么些日子,才將它又養熟了。

  或許……

  說了后他們間會出現短暫的矛盾。

  他會生氣,會惱怒,甚至會冷落她。

  但這事終究是她做錯了,他到底是心疼自己的,說出去后她再放低些姿態,哄哄他。

  這些矛盾經歷了時間后,自然會化解。

  總比留一個不知底細的人在身邊來的穩妥。

  夏寧想的出神,手上的動作不由得加重了些,扯了雪團子的一縷毛發,它便睜著金黃色的眼瞳沖她兇狠的喵叫一聲,立刻從她膝上跳了下去。

  夏寧低眉,盯著手中被她扯下來的毛發。

  為了安心,夏寧將雪音調去伺候蘇楠。

  雪音直接問她原因。

  夏寧略有擔心的與她說道:“蘇先生出身自江南,卻生的高大魁梧更像北邊人……”她適時露出一抹悲色,“當初我從京城離開后,西疆人便偽裝成大夫蟄伏在我身邊,最后險些害了我性命,如今來了這么一個一點兒也不江南的大夫,我這心里多少有些不安。”

  她掀起目光,對雪音滿目信賴:“你心細如發,身上又有些功夫,派你去一是侍候,二是想讓你幫我盯著些蘇大夫。”

網頁版章節內容慢,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

請退出轉碼頁面,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