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二十五章:棘手
“哦,各位好,我叫秦蘭,是司天監屬官之一……”秦蘭自我介紹,隨后道:“監正大人有令,你們可以直接進入,不必審查身份。”
“監正大人?”
白七彩抬頭一望半空之中出云齊日的問天塔,似乎有一個人影在頂尖之上俯瞰一切,給人一種上神秘莫測的感覺。
“姐姐,會不會是游吹云在和稀泥?”
白露小聲問道。白七彩輕聲一笑:“原來他也會害怕?”
——
監正大人若不是流不出來汗,現在已經滿頭如水蒸了,成為大夏監正之后,他還以為自己不會在對什么事情感到由內而外的緊張。
“監正大人?”這時候,成是非在其背后輕聲細語的喚了兩句,但往日能夠未卜先知,人還沒到便能聽到監正直呼自己的名字……這位司天監監正現在貌似心不在焉,成是非提高音調喊了兩聲都沒能喊動背對他的監正大人。
難道我要說的事給他提前知道了?
成是非也立刻滿頭是汗了,他知道監正厲害,但他這種事情都能知道。
“成是非!”
成是非似乎貌似好似是聽到了一聲驚叫,但卻又不像是眼前這個監正大人發出來的,可是監正大人冷靜道:“你不聲不響站在我身后做什么?”
成是非疑惑道:“大人,我喊了你兩三聲了。”
“是,是么?”
監正強行收回目光,心里祈禱自己對秦蘭平日教育有用,能夠讓那幾個女人融洽一些相處,不然今日司天監,怕是不太平了。
“有什么事說吧。”
“其實是一件小事,但是偏偏這件事還得您拍板同意。”
成是非一改往日的不茍言笑,竟然有些諂媚的笑容。
“咱司天監有位從九品司晨,您可能也見到過,在司天監一干就是四十年,已經到了致仕的年紀,可是……可是他老人家其實乃是一個盲人,是因為有一次做工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藥液在眼中,若是致仕回鄉,老人家無兒無女……若是這般回去,恐怕——”
“恐怕活不了多久。”
監正倒是知道這個老頭,雖然目盲,卻老是樂呵呵的,做的也不僅僅是司晨的活計,時常和司天監的仆役雜役們一起干活,沒什么架子,大半輩子的經驗也對后輩們有許多教育。
然而,他卻搖搖頭:“不行,到了歲數,沒有了這個能力,就必須走。這是規矩,朝廷的規矩。無規矩不成方圓。”
“可是大人,咱們司天監不同六部,乃是和金刀衛一般的特殊制度,特事特辦,大人您是有權力的……”
“正因如此,我們司天監便更不能率性而為——權力,并不是讓你隨心所欲,你以為陛下給了我們權力,便是在放縱我們?那你大錯特錯了。”
“不過是從九品的小官……”成是非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。
“從九品小官?那你知道這天下有多少百姓?千千萬萬,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官吏?”
監正大人幾乎是以痛心疾首的語氣:“爾食爾祿,民脂民膏。”
成是非眼中閃過一絲失望,隨后從袖中掏出一本請,愿書:“我們司天監的所有師兄弟共同請愿,想讓他留下來,我們都簽了名的,還請監正大人三思。”
請愿書等同于逼宮,成是非若是覺得有商量的余地,也萬萬不會掏出來。
所以他拿出了極低的姿態,躬身彎折,請愿書比后腦勺還高。
“小題大做……小題大作的可不是我。”監正大人好像第一次不會隨所有人的愿望。
“他走定了,我說的。”監正大人似乎毫不留余地,這個請愿書看也不看,直接在手中化成灰飛:“這件事我會當從來沒有事情發生過……你下去吧。”
成是非捏緊褲子的手又握成了拳頭,若是就這樣回去,這不是打他的臉?他作為大師兄可是打了包票的……自己這段時間兢兢業業,替監正打下了多少功勞?前任監正死后,都是自己主持著大局,才換來今天司天監基本穩定的局面。
連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,竟然都被拒絕了!而且這又不是出自一他自己的私心!堂堂大夏監正,竟然也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。
不知為什么,成是非異常憤怒,可是他強行壓下去,沒有做出摔門等不成熟的舉動,而是撂下了一句狠話,也不是太狠:“若是老師,一定會答應,你不如老師。”
隨后風似的便出了門。
這時候秦蘭又蹦了上來,不過這一次她好似很慌,本來經過鍛煉現在的她爬這座問天塔已經穩當了許多,但這次差點沒累吐了。
監正讓她坐在椅子上,給她輸了一口氣在體內,她才能說話。
“白,白七彩要上來見您……”
“啊,我不是叫你攔著她嗎,別說問天塔,就是這院子也不能讓她進的。”
“可是白七彩和那個百里初秋都快要打起來了,我們哪敢攔啊,我說我上來通報一聲,她們估計已經等得不耐煩要上來了!”
監正大人頓時一個頭兩個大,想著白七彩應該沒有那么沖動進來就點破我身份吧,轉瞬間又想到,不對呀,我游吹云就算身份暴露,也最多被人指著鼻子罵吟嘯宗叛徒,皇帝走狗罷了……
“不,我難道是怕百里初秋和白七彩爭風吃醋?”監正滿腦子漿糊:“不對呀,她倆什么關系為什么要爭風吃醋,不對呀,我跟百里初秋沒關系,我怕什么呀。”
就在監正CPU都要燒了的時候,門外傳來了女子聲音。
隨后幾位青春靚麗的女子巧笑嫣然的進入了監正的房間。
而問天塔的下面,一群司天監官員還回憶著方才的爭奇斗艷,直到他們都知道了這些女子去了監正房間,他們一個個哀嚎:“禽獸啊!”
哪知成是非走下來,眾人立刻停止了說話,只見成是非緩緩搖頭,眾人再次露出憤怒情緒。
“禽獸啊,這都不答應嗎?”
“一個老人,有必要這么為難嗎?”
“監正大人怎么能如此無情,他難道不知道老人已經一輩子都貢獻給了司天監么……”
陳力咬牙道:“怎么回事,大師兄。”
成是非深吸一口氣,嘆道:“他言國有國法,我們身為司天監官員,更不能亂了規矩。”
陳力一拳捶在墻上:“連一個老人都不能容忍,算什么司天監,算什么監正!”
“老十,不要胡亂說話。”成是非冷靜了許多,背上全是冷汗,這才知道自己剛才對監正說了什么樣的話語。
怎么辦,現在立刻去道歉么……成是非心中一橫,大不了這個官兒老子不做了!可是他轉念一想,看到師弟們,又排除了這個想法。
我可以走,但不能連累他們……反正監正沒看過請愿書,實在迫不得已,我便攬在自己身上,說請愿書是我自己偽造的。
——
“小女見過監正大人。”百里初秋挺禮貌,上來便福身道。
“百里小姐不必多禮。”
監正客氣的回了一句,百里家對司天監的捐贈,可是不少。
白露眼睛一瞅,自家姐姐已經皺起眉毛來,立刻冷嘲熱諷道:“喲,百里小姐和監正大人,關系匪淺啊。”
監正一愣,內心立刻慌張起來,可是又不知如何解釋。
“哼哼,那當然,我們百里家自父親掌管以來,與司天監頗為交好,司天監的監正大人,自然也是我們百里家的座上之賓。”
百里初秋頗為得意,在她想來,白家即便是家大業大,卻也只是南方家族,就連做官都是京中官為高,她百里家雖然人丁稀少,但能說是以稀為貴了,在身份上面,要穩壓你白七彩一頭。
“監正大人,好久不見。”
豈料,白七彩根本沒有百里初秋想象中的見到前輩畢恭畢敬,誠惶誠恐的模樣。而是像見到了親近之人一般,比較放松。
“呃,白小姐……多日不見了。”
監正大人明顯有話要說,但他卻停頓了一下,似乎是在避諱——外人?
百里初秋一窒,什么情況,難道白家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之下,已經把手伸到了司天監?這不可能,百里家做了那么大貢獻,每年有一半的純收入都進了皇家內帑,她白家有什么資格能夠將手伸到司天監?
送了什么大禮,能讓監正這么青睞于她?
百里初秋越想越氣,怎么哪里都有她,游吹云也是,監正也是,這個姓白的女人好似跟自己犯沖似的,什么都要來搶一手。
“監正大人,我今天是來和您商量事宜的,是關于龍榜的布置問題,聽說陛下那里需要我們在再仔細研究一下。”
百里初秋迫不得已放出王炸來。
“監正大人,小女子白七彩可也有事要跟監正大人商量,不知監正大人可否賞臉。”
白七彩也在此時忽然發難。
“啊,啊白小姐也有事情嗎?這……”
監正大人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沉著冷靜,變得婆婆媽媽像一個老太太一樣:“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,兩位可以一起說。”
“當然重要!”
“不能一起說!”
倆女人異口同聲道。
于是監正大人遇到了人生最棘手的問題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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