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據一路上的情景,陸鈺已經能推斷出西戎是肯定要出征打仗了。
而且這一次出征,西戎可汗阿史那佗缽召集了諸王到王城商議,看樣子是要舉全國之力出征。
僅僅對付剛崛起的北胡人,西戎值得如此興師動眾嗎?
他必須搞清楚,西戎到底是要進攻離國,還是北胡?
巴彥浩特是西戎境內最大的城市。
土黃色的城墻上,滿身戎裝的西戎士兵,俯瞰著城下進出的人們。
陸鈺一行人出示了偽造的身份憑證,守門的士兵似乎也聽說過回鶻豪商迦迦提曼的名聲,由最初的不屑,變得態度軟和下來。
尤西斯趁機遞上了一袋子金珠,一行人順利的混進巴彥浩特城。
作為王城,巴彥浩特城雖然比不上上京的繁華,建筑卻高大雄偉,富有異國風情。
尤西斯曾經到過巴彥浩特城,輕松的找到了一處招待各國商旅的客棧,陸鈺住了下來。
客棧老板莫哈是位大胡子大叔,熱情的招呼著陸鈺,將他引進一座豪華的獨立小院道:
“迦迦提曼以前來我這,都住這間院子。他上回說大約幾年都不回來了,怎的少爺沒去那西方大國?”
陸鈺一邊病癆似的咳嗽著,一邊瞥了一眼旁邊的尤西斯,那意思是問:“這就是你說的知道的人不多?”
尤西斯也有些慌,怕被客棧老板看出破綻。
尤西斯硬著心腸應酬客棧老板:“小主人身子弱,不適合遠行。這次是到王城來找國師看病的。”
客棧老板避開了點陸鈺,怕被他的唾沫星子濺到,惋惜道:
“國師每月會接待三人,少爺許以重金,原本是有機會見到國師的。無奈這個月的接待人數已滿,怕是只能等下月了。”
西戎的國師據說有大能,不僅會治病,還能預測吉兇,就連西戎王每次出征,都要找國師卜上一卦問吉兇。
每月前來王城想見國師的人,數不勝數。
國師有個規矩,他只見有緣人。
這“緣”,經大家實踐,可以是巨額的財帛,也可以是珍稀的物件。
陸鈺要打探西戎出征的真實意圖,便想到了從國師身上下手。
他停住了咳嗽,用流利的西戎話問莫哈:“可還有其他辦法,能見到國師?我這身子,怕是等不了一個月了。”
莫哈大叔有些同情的看著陸鈺,想了想道:“國師愛喝‘三日醉’,只是這‘三日醉’是你父親當年從大秦商人那弄來的,你父親獻給國師后,也說就那么兩壇。不知你這次可帶了有?”
陸鈺不知道什么“三日醉”,聽名字是一種好酒,他不可能帶了,但他面不改色的點頭,“嗯”了一聲。
莫哈大喜,咂吧了一下嘴,滿眼期待的望著陸鈺。
陸鈺為難道:“僅有一小瓶了……”
莫哈大叔遺憾的嘆氣:“老漢當年曾經沾了你父親的光,嘗過一杯,那滋味,真真是特別。”
陸鈺說只有一小瓶了,莫哈也不好再強要,陸鈺道:“父親去了大秦,便是想在那邊尋了‘三日醉’,大量運回巴彥浩特售賣,屆時定會送大叔一壇。”
莫哈這才又高興了起來。
“我這就去替少爺送信,看國師大人,可愿為了這一瓶‘三日醉’見你一面。”
等莫哈離開后,尤西斯問陸鈺:“世子,那三日醉是大秦那邊傳過來的美酒,據說一滴價值千金,一杯足以讓人醉三日,咱們哪里去找啊?”
陸鈺走到鋪著小羊皮的炕上,俯身檢查了一下,似乎對這洗的已經十分干凈的小羊皮,仍然不滿意。
他拈著兩根手指頭,將小羊皮提起來,扔到了一邊,幻影趕緊從包袱里拿出一塊干凈的床單,鋪在了炕上。
陸鈺這才脫了外衣,坐了上去。
烏鴉有些局促,想到在軍營里,自己對陸鈺呼來喝去,外出執行任務時,也經常帶著他匍匐在泥地里,也不知道小陸會不會記仇?
從陽關出發前,楚炎將烏鴉叫去,專程說明了陸鈺的身份,希望他一定要保全陸鈺的生命安全。
烏鴉當時就傻了,雖然一開始他有些嫌棄小陸是個小白臉,但是這幾月,大家吃住都在一起,還外出執行了好幾次任務,他可從來沒感覺到,小陸會是皇親貴胄。
寧王世子?那可是皇帝的親侄子?就跟他們一起睡大通鋪,一起啃窩窩頭?一起深入敵國?
但此時,看到陸鈺換了身貴公子衣裳,扮起回鶻貴公子迦南來,烏鴉才確信,這小陸還真的跟他們不一樣。
烏鴉豎著耳朵去聽陸鈺怎么解決剛才撒的那個謊,就聽陸鈺聲音清冷的說道:
“咱們沒有什么‘三日醉’,不是帶了‘梨花白’嗎?”
他們從陽關出發時,為了偽裝成客商,確實帶了些離國的特產,主要就是鹽和酒。
幻影像陣風一樣飄到院子里,快速的從裝貨的車里,取了一壇‘梨花白’回來。
幻影抱著壇子不解的問,“這梨花白如何能冒充得了‘三日醉’?”
陸鈺眼皮微抬,似乎在嫌棄幻影笨,懶洋洋的側躺下,用一只手支撐著身體,慵懶的指點起幻影:
“把壇子上的泥封去掉,抱緊……,手心貼著壇壁,緩緩運氣到雙手手掌,拿穩了……”
幻影按照陸鈺的命令行事,就見那酒壇口,開始升騰起霧氣,屋里酒香四溢。
幻影哀嚎,“世子,你不會要我用內力將這梨花白中的水汽,都蒸出去吧?”
陸鈺頷首,“唯有如此了。”
陸鈺猜,那大秦過來的‘三日醉’,應該像離國存放多年的老酒一樣,水汽少了,更易讓人醉,便想到了這個辦法。
“得使暗勁,不能讓酒發熱,若是發熱了,剩下的可就不是酒而是水了。”陸鈺又吩咐道。
幻影依言而行,發散出來的酒氣變淡了。
烏鴉小隊的人瞠目結舌,一是驚嘆幻影的內力深厚,另一方面,也是驚嘆陸鈺的不當人。
那么一大壇酒,幻影要將里面的水汽都蒸出來,得耗費多少的內力呀?
烏鴉小隊的隊員,并不知道陸鈺的身份,他們還以為陸鈺的小名,就叫“柿子”,就像烏鴉也不過是他們隊長的小名一樣。
其中一位叫“南瓜”的隊友,大大咧咧的走到炕邊,擠了擠陸鈺,讓他躺進去點,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,拍了一把陸鈺的翹臀,嘴里嚷著:“你小子這是什么餿主意?小影子這得蒸到什么時候去了?”
陸鈺被“南瓜”這一記“襲臀”惹怒了,抬腳就將南瓜踹到了地上。
南瓜摔到了地上,也不生氣,痞里痞氣的拿出手在鼻子下面嗅嗅,調侃道:“香的。”
陸鈺懶得理他,這些軍營里的漢子,就別指望他們不開葷腥玩笑。
他只抬頭看向烏鴉和幻影問:
“你們還有別的辦法嗎?”
南瓜還想上炕,被烏鴉扯住,喝道:“規矩點,說好了進了西戎小陸扮主子,咱們扮隨從,時時刻刻都別逾越了。”
西瓜這才放過了陸鈺。
大家都圍著去看幻影用內力蒸酒。
幻影使了一炷香的勁,壇子里的水少了兩成。
幻影頭上斗大的汗珠子滑落,實在受不了了,將酒壇子塞給了烏鴉,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。
陸鈺這才坐起了身,示意烏鴉將酒壇子給他。
只見他兩根青蔥似的玉指,伸進了酒壇里,瞬間酒壇中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響,大量的水汽蒸騰而出。
半炷香的時間,酒壇里的酒,就只剩下了一小半壇。
“成了,就這樣吧!”
陸鈺讓人去找了個就瓶過來,將剩下的一小半壇酒,倒進了酒瓶里。
烏鴉嗅了嗅贊道:“這味道,光聞一聞,我就快醉了。”
到了晚間,客棧的老板莫哈便來告知,國師同意了見陸鈺一面,讓他帶上那瓶“三日醉”。
烏鴉有些擔憂的問陸鈺:“不會穿幫吧?”
陸鈺翻了個白眼:“穿什么幫?這酒他要敢喝,就不是醉三日的問題了。”
陸鈺身上可帶著好多楚天驕當初給他的亂七八糟的毒藥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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