豬八戒小說網 > 劍歌行 > 第144章 哥舒夜帶刀
  李擴的牛脾氣上來了,他甩開大內侍衛,不甘示弱的喊道:“父皇!哥舒瀚海現在的情況你難道會不知道?!他都病成這樣了,怎么領兵打仗?”

  皇帝氣得臉色發青,蘇媚兒在一邊輕聲勸道:“陛下,太子說的也有些道理,你還是聽聽他的意見吧。”

  蘇貴妃在皇帝面前說的話,比什么都有效。

  皇帝擺擺手,他讓侍衛們離開,然后沉著臉坐在書案前生悶氣。

  太子李擴的憂慮,其實并非沒有道理。

  哥舒瀚海,是皇朝鎮守西陲的名將。

  與安旭山等少年從軍的將領不同,哥舒瀚海四十歲從軍,五十歲才當上將軍,如今已經六十五歲了。

  哥舒瀚海鎮守西陲,可謂戰功赫赫。

  長安城有人作詩夸贊他:“北斗七星高,哥舒夜帶刀。至今窺牧馬,不敢過臨洮。”

  這些律詩對哥舒瀚海有著極高的贊譽,讓哥舒瀚海聲名大振。

  但哥舒瀚海并非完人。

  如今的哥舒瀚海更是一個病人!

  哥舒瀚海好酒如命,自從在西部邊陲立下大功之后,飲酒更加無度。

  去年初秋,哥舒瀚海飲酒之后突發風厥,昏迷許久之后才被救醒。

  這一病之后,哥舒瀚海嘴眼歪斜、半邊身子行動不便,眼下正在長安城養病。

  這樣一個說話咿咿呀呀、身體半身不遂的病人,讓他帶領長安城的數萬后備軍去反擊范陽叛軍,與送死有什么區別。

  就連哥舒瀚海自己,都不敢奉旨出征,所以躲在府邸中托病不出。

  聽著太子李擴喋喋不休的抱怨,哥舒瀚海也終于爆發了。

  “我難道不明白哥舒瀚海病了?!”皇帝陛下指著李擴的鼻子喊道:“既然如此,我派你去對付叛軍如何?要是不能取勝,我親手砍了你的腦袋!”

  吼了幾句之后,皇帝陛下捂著胸口,一臉氣憤的說道:“你就知道理所當然的胡說八道,哪里知道父皇的苦衷!”

  李擴跪下請罪,然后流著淚將皇帝陛下扶到椅子上休息。

  事實上,皇帝陛下非要哥舒瀚海出征,也是沒有太好的辦法。

  皇朝的兵力部署,一直都是外實內虛的風格。

  在西邊、北邊,皇朝部署了重兵,用來抵御蠻族的入侵。

  為了戰事的隨機應變,皇帝還設置了節度使,讓他們管理著當地的兵權政權,大小事務可以自行決斷。

  如此一來,蠻族雖然控制住了,但安旭山這樣的野心家也就隨之而生。

  老皇帝何嘗不想找個能征善戰又忠誠可靠的年輕將領,但卻始終找不到人罷了。

  無可奈何之下,老皇帝只有選擇了老朽廢病的哥舒瀚海。

  聽著父皇絮絮叨叨的話語,李擴這才知道,自己想的還是過于簡單了。

  ……

  傍晚時分,心情沉重的李擴離開宮廷,煩悶而又擔憂。

  皇帝將所有的賭注都押在潼關和哥舒瀚海身上,一旦哥舒瀚海也叛變了,或者潼關不幸失守了,到時候該怎么辦?

  似乎除了連夜逃走之外,再沒有其他辦法……

  心情煩憂的李擴讓人掉轉車馬,去街市上買了些名貴的藥材,然后親自送到哥舒瀚海府邸中。

  幾天后,哥舒瀚海感念皇恩、抱病出征。

  跟隨哥舒瀚海出征的,是六萬多長安子弟。

  這些人都是新募集的士兵,絕大多數人從未上過戰場。

  甚至有一半人從沒摸過兵器。

  從軍之前,他們不過是長安城附近的農夫、商賈、工匠、無賴子……

  但現在大敵當前,老皇帝哪還顧得上這些?

  年邁的哥舒瀚海已經不能騎馬,他坐在馬車里行軍。

  隨著馬車的搖晃,哥舒瀚海也是心潮起伏。

  從軍二十五年,哥舒瀚海知道這次出征,恐怕是兇多吉少。

  如今能做的,唯有帶領大軍死守潼關,等待叛軍發生內訌或者變故。

  就在哥舒瀚海呆呆出神之際,前方傳來士兵們的歡呼聲。

  一個驚人的消息傳入軍中:安旭山死了!

  ……

  攻陷洛陽之后,安旭山就一直病著。

  安旭山的身體時好時壞。

  有時候天氣干爽涼快,安旭山的身體會好幾天。

  但絕大多數時間,安旭山都是病痛難耐。

  如今的安旭山,說眼睛紅腫,幾乎處于失明狀態。

  在安旭山肥胖如豬的身上長出了不少毒瘡,全靠藥膏控制病情,才暫時沒有更加的潰爛或者疼痛。

  安旭山的病,在安慶東的嚴令之下,禁止向任何人向外提起。

  除了嚴密封鎖消息之外,安慶東還開始緊緊抓住兵權。

  可以說,安慶東已經做好了父親病逝、自己接管所有權力的準備。

  這里面,史四明依然是個繞不開的坎。

 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,安慶東和他的哥哥一樣,也給史四明發出了命令,讓史四明到洛陽來,參加安旭山的登基大典。

  然而讓安慶東無比惱怒的是,史四明對他的命令置若罔聞,不但沒有來洛陽,甚至連敷衍性派出個信使都沒有。

  自知時日無多的安旭山病困于皇宮,他的身上長著一塊塊毒瘡,病發的時候痛苦的滿地打滾。

  除此之外,安旭山的雙眼,已經無法再看清楚十步以外的任何東西。

  今天,安旭山又不高興了。

  因為安旭山聽說自己的兒子安慶東從前線回來了。

  安旭山如今只有一個兒子。

  可是這個兒子回洛陽后,沒有即刻來拜見。

  這讓安旭山非常生氣,他讓自己的親信李豬兒專程去質問安慶東。

  “他問我為什么不去拜見?”安慶東一臉莫名其妙的喊了起來:“他自己說了,沒有他的傳召,誰都不準去見他!我怎么敢擅闖宮禁?!”

  看著暴怒的安慶東,李豬兒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賠禮。

  安慶東大度的揮揮手:“好了,本王不怪你,你好好照顧我父親!”

  李豬兒又磕了兩個頭這才起身。

  李豬兒正準備離開,忽然安慶東又大聲說道:“李豬兒,你給我回來!”

  李豬兒連忙又重新跪下:“少將軍有何吩咐?”

  安慶東看看左右無人,他壓低聲音問道:“李豬兒,你跟我說老實話,我父親最近的情況如何?”

  “大人的身體不太好,情緒極為暴躁,”李豬兒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稟告:“有人進獻了一些曼陀羅草,大人的疼痛稍有減輕,但毒瘡還是時不時發作。”

  安慶東沉默了,他眼珠子轉來轉去,似乎在考慮什么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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