豬八戒小說網 > 劍歌行 > 第108章 潛龍勿用
  雖然知道太子在裝腔作勢,但安慶東還是恭恭敬敬的說道:“太子殿下,我有機密之事稟告,所以不得不深夜前來……”

  說著,安慶東向太子訴說著一個真實的范陽。

  在安慶東口中,自己的父親安旭山早有不臣之心,而他的哥哥安慶西囂張跋扈、獨斷專行,人人得而誅之。

  聽安慶東滔滔不絕的說著,李擴不禁連連皺眉。

  雖然李擴也討厭安旭山和安慶西,但不管怎么說,安慶東的話語實在太過夸張了。

  安旭山再怎么驕橫跋扈,也依然沒有造反,也依然還是皇朝的臣子。

  而安慶西現在只是個“少將軍”,與夾著尾巴做人的李擴有著異曲同工之妙、同病相憐之苦。

  眼看安慶東越說越離譜,李擴只好咳嗽一聲,打斷他喋喋不休的話語。

  “你的忠心我自然是知道的,”李擴沉聲說道:“你父親和兄長都是朝廷重臣,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,切不可胡言亂語,以免傷了忠臣之心。”

  李擴將“證據”兩個字說得特別重。

  安慶東自然心領神會,他卑躬屈膝的跪在地上抱拳行禮,說自己一定找到這些亂臣賊子的證據,給太子殿下帶回長安城,讓皇帝親覽。

  李擴帶著不耐煩的表情揮揮手,安慶東連忙告辭退下。

  等安慶東走遠了,李擴向始終一言不發的明岳問道:“先生,您看這人可用嗎?”

  明岳沒有回答李擴的問題,而是向這位急躁的太子反問:“殿下,安慶東手頭上有多少可用之兵?他在范陽具體擔任什么官職?手下有什么忠心的部將和謀士嗎?”

  這三個問題,讓李擴張口結舌,不知道該如何回答。

  安慶東的卷宗,李擴在長安城的時候也曾經瀏覽過,但也僅僅是走馬觀花罷了。

  更何況,安慶東的卷宗里就薄薄的一張紙,有什么好看的?

  明岳嘆了口氣說道:“殿下,安慶東手頭上沒有可用之兵,也沒有正式的官職,更沒有什么謀臣猛將跟著他,他有的,只有一張肆無忌憚的嘴,一顆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心……”

  聽著明岳直截了當的話,李擴的臉色有些難看。

  對于安慶東,李擴本來是寄予厚望的。

  在李擴的“計謀”中,盡量暗中挑撥甚至資助安慶東,讓這個胡人小子去和安慶西奪權。

  最好能讓安家兄弟反目成仇,在范陽公開火拼。

  如果能讓史四明也卷入戰亂,范陽軍、河東軍互相攻擊,最后打個兩敗俱傷,再有太子領兵過來收拾殘局,那就是最好不過了。

  對于李擴這種一廂情愿的想法,明岳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。

  對于太子李擴急切的心情,明岳自然也能理解。

  ——如果范陽大亂,安旭山病死、史四明歸順、安家兄弟兩敗俱傷,那么巡視范陽的李擴自然是聲望高漲,皇帝之位也就穩固了。

  所以李擴迫不及待的想要好好表現一下……

  見明岳沉默不語,李擴又想了個主意:“先生,不如讓洛雪過來占卜一下吧,也許能推算出范陽之事的走向。”

  明岳點點頭,讓人去把洛雪請來。

  片刻之后,洛雪拿著龜殼和銅錢來了。

  李擴的心情不太好,只說讓洛雪占卜范陽的氣運,但卻沒有具體說安慶東的事情。

  洛雪輕輕點點頭,然后跪坐在桌前,搖晃著手中的龜殼。

  銅錢在龜殼里嘩啦啦的響,恰如李擴的心情一樣七上八下。

  洛雪將銅錢傾倒在桌案上。

  橙黃的銅錢在桌上叮叮當當的晃動,最后排列成一個復雜的形狀。

  李擴急切的問道:“怎么樣?主何吉兇?”

  洛雪有些茫然的說道:“卦辭是初九,建子之月,風雷始動,潛龍勿用,中簽。”

  李擴哪懂這些占卜的術語,他郁悶的翻著白眼,又想繼續追問。

  明岳擺擺手制止了洛雪的回答,他沉聲說道:“殿下,潛龍勿用這四個字,已經把事情說的很清楚了……不論安旭山真病還是假病,不論安慶西兄弟兩人是同心還是離德,殿下在范陽始終是旁觀者,為了你的安全,為了朝廷的立場,盡量不要卷入其中。”

  李擴無奈的嘆了口氣,終于不再多說什么了。

  ……

  夜色之中,盡管安慶東來去都很隱秘,但黑暗中一雙雙眼睛始終盯著他,沒有絲毫的懈怠。

  而李擴更加不知道的是,在客房之中埋設了“傳聲竹筒”,可以利用竹筒的空腔回音,將客房里的言談傳到數十丈之外。

  所以當安慶東離開客房不久,他與太子大致的談話內容,就被人稟告給了安慶西。

  “哼,朝廷的這幫人雖然蠢,倒也是識趣的很……”安慶西冷冷說道:“倒是我這個二弟,成事不足、敗事有余,竟然想要借著朝廷的手除掉我和父親,真是悖逆到了極點!”

  房間里,還有安慶西最親信的幾個部將。

  武將們性格豪爽,做事簡單,立刻就有人建議,不如找個借口把安慶東殺了。

  安旭山只有兩個兒子,殺了安慶東,自然就萬事大吉了。

  安慶西嘆了口氣說道:“慶東畢竟是我的親兄弟,他少不更事,我自然總得讓著他幾分,不能為了一點點口頭上的小事就殺了他。”

  部將們紛紛贊揚少將軍仁義。

  眾人坐在一起商量了片刻,確認太子李擴并沒有想要插手范陽的念頭,便紛紛回去休息了。

  安慶西打了個哈欠,他看了看父親的居所,嘴角露出一絲冷笑。

  自從安旭山病倒,安慶西手上的權力一下子大了許多。

  不論是安慶西手下這些親信,還是那些范陽的文武官員,他們現在見到安慶西,大多會直接跪下行禮,而不是像以前那樣拱手、抱拳。

  安慶西雖然努力表現出沉穩而大度的氣派,但心里其實早就樂開了花。

  安慶西再次看了看父親的住處,恨不得這個胖老頭立刻死了,讓他能夠繼承范陽節度使的位置。

  讓安慶西失望的是,安旭山雖然病得口眼歪斜、嘴角流涎,但似乎離著一命嗚呼還很遠。

  這讓安慶西心里加倍焦躁,甚至動了下毒弒父的念頭。

  只是這個念頭很快被安慶西壓了下去。

  安旭山身體不好,年紀也已經不小,作為長子,范陽節度使的位置早晚是他安慶西的,何必因為著急而誤了大事?

  真正該著急的,是安慶東那小子才對……

  想到這里,安慶西越發得意起來。

  就在安慶西嘴角露出微笑的時候,外面傳來“嗤”的一聲風響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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