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靳之神色似是有了一絲裂縫，但身子依舊不動如山。
霍崢寒手上那把叉子直直穿過商靳之左手臂和身體內側的縫隙，深深扎入沙發座椅的后背，沒有傷他皮肉半分，那狠勁卻足以震懾他三分。
兩人靠得極近，眸色都在斗狠。
“再有下次，我要你的命。”
霍錚寒目光透著幾分殺意，聲音像裹著千年寒冰一樣。
撂下這么一句話，他起身斂下神色，頓直西裝朝前走，一副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徑直離開。
而商靳之抽出那把嵌入椅背的叉子，放在手中把玩著，眸色沉沉，讓人窺探不出究竟。
事實上，在叉子毫不猶豫刺過來那瞬，素來淡定的商靳之神色也有了一絲細微的皸裂。
但他很快就斂起了神色。
坐到他們這個位置的人，情緒素來鮮少外放，收放自如。
霍崢寒是，他也是。
……
另一邊，曲明嫣和秦素素兩人上了車，一同回到秦素素的公寓。
秦素素直到坐在榻榻米上，心口的驚濤駭浪還久久未能平息。
“我滴乖乖，我滴寶，我滴小嫣嫣，太刺激了。
你知道榕城人對霍崢寒和商靳之是怎么評價的嗎？
霍崢寒是不動如山的大佛，不喜女色。
而我那個前小叔則是高高在神壇上，不沾人間煙火的謫仙。
現在這么兩個男人都在為你爭風吃醋啊！想想就覺得這個瓜太刺激！”
曲明嫣被她夸張的表情給逗笑，瞪了她一眼：“你真應該去做八卦博主，而不是來創業。
霍崢寒和商靳之與其說是為我爭風吃醋，倒不如說是兩人在拿我這個炮灰暗自較量。
但無論是出于哪種原因，我都不想當他們的工具人。”
秦素素想想好似有那么幾分道理。
要是霍崢寒真的喜歡她家小嫣，也不至于老這么逼她了。
“好了，不說這個。”曲明嫣聲音難得透著幾分欣喜，“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。商靳之跟我說，我們簽訂合同的加工廠，白樺林出了問題。
如果我們能證明對方根本沒辦法提供足量原料，無力完成訂單，我們的定金應該能要回來。”
秦素素眸色一喜：“如果是真的，那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。”
秦素素話還沒說完，就找了個第三方機構的電話打了過去，委托他們調查加工廠白樺林基地的問題。
打完電話，她激動看向曲明嫣：“現在就等著拿到證據，退定金了！
小嫣，我這里也有一個好消息。周正的父親為了爭取可以保釋外出，已經把五十萬打回公司的賬戶了。”
“太好了！”曲明嫣感覺看到了希望，不過她語氣一轉，神色也暗淡了幾分，“不過，加工廠那邊的退款估計沒有這么快。第三方收集證據，肯定需要一些時間。
可章虹那邊只有給我們3天時間，3天之內就得退還一百萬。”
秦素素拍了拍曲明嫣的肩頭：“問題不大，還差50萬，我可以去找頌頌借。
實在不行，我這還有一筆錢……保險公司通知我，大概明后天，我媽那筆保險賠償金就會打入我賬戶。
不多，有一百萬，但也足夠還給章虹了。只不過，我其實不想動那筆錢的……”
秦素素一出聲，紅了眼眶：“感覺就像在動我媽的賣命錢……但現在又有什么別的好辦法呢？”
秦素素的母親死于意外。
保險公司拖了兩年走流程，才肯把錢賠付給秦素素。
曲明嫣理解她的想法，抓了抓她的手：“師傅的保險金先別動。
那是師傅留給你日后的救命錢，應急用的。公司的事情，我們再想想辦法。
剩下的五十萬，我們兩個人東拼西湊，賣掉一些東西，也夠了。”
兩人給身邊的朋友打了一圈電話，加上賣掉一些東西拼拼湊湊，勉強湊夠了五十萬。
曲明嫣看著手上僅有的錢，嘆了口氣：“師姐，這些是我們最后的家當了。霍崢寒和商靳之的投資，你怎么想？”
“我還不想要。”秦素素說得飛快，沒有一絲猶豫，“還沒到那一步，我不想拿跟商家有關的錢。”
她笑了笑：“有時候真覺得自己活得挺擰巴的。其實商夫人沒說錯，我這個人不懂變通，太軸，吃虧的是自己。”
頓了下，秦素素又問：“那霍崢寒的錢呢？你怎么想的？
如果有了霍崢寒那兩千萬，歡顏會輕松很多。而且霍崢寒看樣子，暫時也沒要你打掉孩子。”
曲明嫣聳肩：“巧了，我也咱時還沒想要，也是活得這么擰巴。”
兩人相視而笑。
秦素素深吸一口氣：“放心吧，船到橋頭自然直。先把章虹的100萬給還了等加工廠那邊退了一百萬，加上我媽的保險金，夠我們撐一段時間。實在不行，我就去打工，來養活歡顏。”
話還沒說完，曲明嫣就打斷了她：“素素，我有個想法要跟你溝通。
眼下，歡顏的研發工作基本完成了，沒我什么事了。我想先去打工。
你還要去找投資，你是歡顏的主心骨，你不能去打工。”
秦素素怔了下，猶豫道：“你的學歷是博士，這香餑餑的學歷放在這個行業里，要個百萬年薪不是問題，更何況你還有那么牛逼的博士論文作品。
可是小嫣，當年曲云雪偷了你本科的畢業設計，害得你不能畢業，最后是霍璟川幫你解決了畢業的問題，你才能后來本碩連讀。
可曲家和曲云雪并不清楚，一直以為你還是高中學歷。這張王牌，你不是打算死死攢著，等最后拿起打臉曲家和曲云雪嗎？”
曲明嫣笑了笑：“那現在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？我想如果我能給個公司簽賣身約，提前拿到一年的工資，興許能讓歡顏喘口氣。”
“話是這么說，但國內幾個大得到化妝品美妝公司，能給得起大價錢的不多，霍氏旗下的奢顏算是一家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，兩人手機的行業群同時響起信息。
兩人下意識打開。
發現護膚品研發師行業群里發出一條重磅消息。
霍氏旗下的美妝品牌奢顏年薪五百萬招聘研發師，要求博士、本地人，只負責研發，可不坐班，工作時間彈性。
秦素素驚得合不攏嘴：“這條件看著簡直為你量身定做的。”
曲明嫣看到“工作時間彈性”心動不已：“這確實是瞌睡有人遞枕頭的好事。而且，我去霍氏上班，又能調查霍大哥被綁票的事情，再合適不過了。”
秦素素點點頭：“你還能跟霍崢寒談下條件，暫時不曝光你的學歷。”
“嗯，我就是這么想的。”
兩人商議了一番，次日拿著支票去找章虹。
秦素素覺得章虹還是個不錯的投資對象，想再努力一把。
原本打款就能完成的事情，她打算拿著支票親自上門，再會一會章虹，說服她給她們機會。
可兩人抵達辦公室，章虹的秘書說：“抱歉，章總現在不在公司。你們有什么事情，可以交代給我，我替你們傳達。”
秦素素自然不會把支票隨隨便便交給一個人，只笑著說：“那我們先留個預約信息，等章總方便，再聯系我們。”
“好。”秘書從善如流道。
一邊的小助理說漏了嘴：“要不你們再等等吧。章總剛剛好像去下面二樓商城喝咖啡了，應該不會太久。”
聲音落下，秘書瞪了小助理一眼。
小助理立刻閉嘴。
而曲明嫣和秦素素則互視了彼此一眼，極有默契離開章虹辦公樓層，去了二樓的咖啡館。
還沒走出幾步，曲明嫣忽地攔住秦素素。
“怎么了？”秦素素順著曲明嫣的目光看過去，就看到不遠處的章虹和曲云雪在喝咖啡。
兩人有說有笑，看著關系很好的樣子。
曲明嫣面色猛地一沉：“我們被耍了，章虹和曲云雪之前故意演了那樣一場戲給我們看，是請君入甕！”
秦素素氣得牙癢癢：“那怎么辦！這一百萬是簽了合同的，我們沒道理不還！
可還給她，我又不甘心這么被她耍。我連我媽的保險金都差點拿出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