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國已經四日了,忙著處理國政,將那封信忘在腦后,此時才想起,急忙翻找抽屜。

    隨手扔在抽屜的密信,封頁上是六個娟秀干凈的字體:

    ——紫炎國君親啟。

    撕開封口,拆開信紙,看見里面的內容,剎那,蕭攬袂似晴天霹靂,一個沒站穩摔在地上。

    砰!

    奏折與硯臺筆墨摔一地。

    “陛下,您沒事吧?”

    兩名太監上前,卻看見陛下紅了眼睛,竟……瞠大雙目的淚水滾落。

    這信中……

    只畫了一朵五片花瓣的桃花,旁邊寫了三個字——盛不凝。

    這片桃花胎記只有他跟凝兒知道,南宮洛卻會知曉,只有一個原因……

    凝兒,凝兒,原來凝兒的全名叫盛不凝!

    原來凝兒是南宮洛的生母!

    原來南宮洛就是他找尋了十幾年的親生女兒!

    可是他都干了什么?

    協助江未央搶奪南宮洛的夫君;明知江未央害死方曉,還肆意袒護;一次次的偏袒江未央,欺負南宮洛。

    想起在驛館那日,南宮洛失望看向他的眼眸,并決然的割斷衣袍:

    ‘蕭攬袂,從今往后,你是你,我是我,橋歸橋,路歸路,猶如此袍,至死不改不變。’

    她當時挺著那么大的肚子,他甚至還摑了她一耳光!

    心臟驟然像插入一把利刃,痛得蕭攬袂跪倒在地上,無法喘息的張大嘴巴,緊緊抓住心口的衣物,痛到幾乎窒息。

    原來南宮洛是他的女兒!

    可她卻死了!

    明明能挽回,明明能挽救,卻被他一步一步的逼入絕境。

    他非但沒有成為她倚靠的港灣,反而還雙手沾滿了她的血……

    “啊!”

    他攥緊雙拳,痛苦到仰天嘶吼:“啊!”

    拳頭用力的砸在地上,濺開血花,他雙目猩紅似發瘋野獸:

    “啊!不!為什么!不!不!”

    “啊!”

    如果他早點拆開這封信,是不是就能挽回一切,南宮洛也不會死了。

    如果當時在驛館,他能公平公正的處罰江未央,是不是就能挽回南宮洛,甚至與她相認?

    如果……

    結果,他一步一步的走進深淵,悔青了腸子也改變不了任何,就好比當年失去凝兒時,再一次失去女兒。

    “陛下,您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陛下?”

    太監被此一幕嚇壞了,江未央也有些心驚,長這么大以來,從未見過舅舅這般模樣。

    那雙目猩紅、額頭上全是青筋的樣子,像個瘋子。

    “舅舅,您怎么了?”

    她小心翼翼的靠近,“你……你哪里不舒服嗎?還是我要嫁到北凌,你舍不得我?”

    畢竟舅甥情深。

    她微微一笑,說:

    “舅舅你放心吧,我即便去了北凌,也會日日想念您的,而且南宮洛死得正好,那個下過堂的爛鞋,是不配當攝政側妃的。”

    “這下也算是死無葬身之地了,上天有眼,那種惑亂江山的賤蹄子早就該死……!”

    蕭攬袂猛地抬起頭。

    那猩紅到泣血般的眼睛,迸出的戾光,嚇得江未央險些心跳驟停。

    可很快,蕭攬袂嘴角緩緩揚起詭異的弧度:

    “嫁,嫁吧。”

    “孤會為你準備好豐厚的嫁妝,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到北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