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洛洛……洛洛!’
“洛洛!”
榻上,男人猛地睜開雙眼,彈坐起身,傷口的繃帶撕裂出血,渾然不知疼痛般,下意識扭頭巡視四周。
“殿下,您醒了!”
孫醫官、江雪,管家等人寸步不離的守在床前。
鳳君御目光急促且茫然。
沒找到想見的那抹身影,足足半晌,他才似反應呆滯般,想起那些揪心的話,那場熊熊大火……
洛洛!
掀開被子,赤足奔出。
大家嚇得在后面追:“殿下!您還傷重,不能下床!殿下!”
鳳君御不顧一切,腦中就只有一個念頭,掙著渾身的傷沖到后山,入目的是一片漆黑色的廢墟……
廢墟余溫尚在,冒著裊裊青煙。
花、樹、雪煙、溫泉池,全部被燒得黢黑,面目全非,什么都不剩下。
包括她……
長眠于雪煙園中,未存尸骨,只剩灰燼……
剎那,他雙目的猩紅與酸澀,好似飲盡半生的陳醋,想哭、哭不出來,想笑、卻萬分悲戚,凄婉與哀涼,如鯁在喉,難以下咽。
夢里的她也在遠離。
最后,他還是失去了她。
一步錯,步步錯。
方曉的死橫在他們之間,也是由江未央一手造成的……呵,呵!
他踉蹌的跪在地上,雙手掬起一捧尚有溫度的灰燼,就好像在捧著南宮洛的尸骨。
生不起,死不對。
洛洛,你說得對,死是容易的,活著才是天底下最難的事。
半晌。
“江未央何在?”
他開口,被火燒毀的嗓子沙啞得像銹鈍的鐵,粗碩難聽。
江雪紅著眼角,哽聲回道:“主子,數日之前,紫炎國君已經帶著她回紫炎國了。”
闖了這么大的禍,她怎么能一走了之?
鳳君御扯唇嗤笑,緩緩捏緊掌中的灰燼,眼底的光愈變愈寒:
“擬旨,即刻擬旨,本王要立她為妃!”
冷聲落,即刻起身,拖著一身的紗布與鮮血淋淋,直接出府,朝著皇宮的方向去,一身陰戾的模樣叫百姓們見了皆惶恐的躲遠,不敢靠近。
直入后宮。
“太妃娘娘,攝政王來……”
砰!
門是被踹開的。
錦太妃正在喝藥,抬頭見一身是血、極其狼狽陰鷙的男人時,眉頭皺了起來:
“阿御這是作甚?”
男人直目射入,尋了一周:“孩子呢?”
錦太妃還道是什么事。
她笑道:“長貴由奶娘帶著,照顧的很好,放心,有哀家在,絕對能將這個孩子培養成北凌皇室最優秀的繼承人。”
言談間,奶娘抱著哇哇啼哭的嬰孩進來了。
說來也奇,哭了整整兩日的孩子一到鳳君御懷中,就神奇的止住了淚,小肩膀抽抽噎噎的,不哭了。
這個孩子與南宮洛有六分相似。
那秀氣的眉毛,粉嫩的嘴,聳著鼻子哭得一抽一抽的委屈模樣,全部都透射著南宮洛的影子。
鳳君御抱著孩子,眼睛一下就通紅了。
如今,這個孩子竟成為他與南宮洛在這世上唯一的羈絆……
“誰允許你擅自給他取名字了?”
他有名字。
他叫鳳知憂。
“從今日開始,錦太妃若有事,派人來攝政王府傳話即可;若無事,此生不得再踏入攝政王府半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