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快步上前,握住她微涼的手。
“你在這里坐了多久了?手這么涼!”他兩只大掌捂住她的小手,“怎么不回房間?”
秋季天氣多變,白天熱些,早晚涼,一不小心就容易感染風寒。
“晚上想吃什么,我讓廚房做。”
鳳君御坐在她身側,理著她的裙擺,把她涼涼的小手捧到嘴邊,溫柔的哈了兩口熱氣。
“好久沒喝魚湯了。”
“早上,我讓廚房采購了兩條龍利魚,這種魚沒有刺,清蒸著吃最是美味,盤子里鋪些姜絲、蔥絲和紅椒絲,再放些醬油調味,你肯定會喜歡。”
他邊說邊笑,溫柔的就像和煦秋風。
他嘴角烏青,衣裳沾血,打架時的狠厲,與此刻的溫煦,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
即便他在外面再狠辣、再無情,唯有到了她面前,哪怕自己一身傷痛,也是笑著的。
“洛洛,還有一個月,我們的孩子就會出生了。”
“洛洛……”
他癡癡的嚀喃著,期待著。
可,他說了那么多,就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沒注意到南宮洛全程都一言未發。
說明天,說過往,說未來,說他們一家三口。
過了良久。
南宮洛才緩緩掀起眼眸,目光很平淡的看著面前的男人,眼里的平靜像無風無浪的湖面,也沒有漣漪。
鳳君御說著、說著,漸漸察覺這是自己一人的獨角戲。
“洛洛……”
她看向他的眼神,好像刀子,刺得他好痛。
“洛洛,求求你跟我說句話吧,別這樣看著我……”
他忽然好心慌,好害怕。
南宮洛淡淡的掃了他一眼,從袖中取出一封薄薄的折子,指尖點在桌上,推到他面前。
封頁上的三個大字,猛地刺痛了鳳君御的眼:
——和離書!
猛然起身,凳子腳摩擦到地面,發出格外刺耳的聲音。
他面色乍然慘白,“這是什么……什么意思……”
她的意思還不夠明顯么?
南宮洛打開折子,內容寫得很清楚,因二人感情不和,雙方同意,自愿和離,此后劃清干系,橋歸橋,路歸路,一別兩寬,各自安好。
右下角,寫著她的落款。
獨坐的這兩個時辰,她的心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。
方曉死了,只要待在攝政王府,只要看見鳳君御,就會想起那個大雨滂沱的夜。
她不會再待在這里了。
她與鳳君御之間隔著方曉的命,這道坎永遠都跨不過去。
唯有和離,互相放過。
她合上折子,將和離書扔在桌上,一言不發的起身離去。
“洛洛!”
鳳君御踉蹌的撲上去,抓住她的手腕,“不和離!我不同意!我不和離!”
“方曉的死另有因由,我已經在抓兇手了,我會讓兇手付出應有的代價,方曉不會白死,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補償方家,保證方家的百年繁榮!”
南宮洛譏笑一聲。
錢財乃身外之物,人已經死了,哪怕富可敵國、哪怕得到天下,又有什么用?
扭著手腕用力一掙,卻被他緊緊地抓住:
“洛洛,你別生氣,別走……給我一個機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