攝政王府。
是夜。
模糊之間,似夢非醒,身邊布滿了迷霧,待那些濃霧散去,一個穿著華貴的美麗女人緩緩蹲在地上,笑著沖他伸出了雙手。
他剛靠近,那張溫柔的面孔忽然變成了猙獰:
‘你今年都三歲半了,怎么還不會背《陳情記》!’
‘五皇子治災有功,你再看看你,你這個廢物!’
‘寫不完不準吃飯……’
‘同樣都是皇子,為什么他們行,偏偏你不行!’
女人慍怒的聲音響徹于耳廓,指責的、嚴厲的、怒罵的,狠狠地指責著面前的小男孩。
年僅三四歲的小男孩手足無措的站在那里,縮起肩膀,眼中滿是恐懼之色。
白皙的小臉正是稚嫩的年紀,可桌上的書冊堆積如山,書、劍、琴、棋、古法、治國,各種東西堆滿桌案,疊在一起,比他的個頭還要高。
女人沖上去,將他摁在桌子上。
小男孩嚇哭了:
“母妃,我正在寫……我會聽您的話,好好努力……現在已經是三更天了……”
“母妃我好困……”
“本宮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不上進的東西!母妃逼你,都是為了你好!”
“母妃……”
畫面忽然一轉,一道溫柔的嗓音夾入:
‘阿御。’
聲音溫柔似水,像習習的春風拂面,驅散所有的陰霾,女子的笑容似陽光暖暖:
‘阿御,來追我呀。’
‘追上我,我就嫁給你。’
他剛追上去,可女子就退出去數米遠,躲進了云霧里,模糊的看不清。
她就站著幾米開外,白色的裙子溫柔地飄著,她沖著他笑得格外甜:
‘阿御,過來呀。’
他就像墜入了溫柔鄉,連靈魂都沉淪了,沖進云霧里,卻怎么也摸不到飄忽的她,她的臉亦是朦朧的。
可聲音真的好熟悉。
她是誰……
為何他腦中一片空白,什么都想不起來了。
她到底是誰……
‘阿御,你在發什么呆?阿御,過來呀……阿御,咯咯咯!’嬌笑聲猶如銀鈴。
床榻上的男人陡然睜開雙眼,滿目的迷茫,額頭上浸著薄汗,后背也濕了一層,黏膩的格外難受。
原來是夢?
鳳君御扶著胸口的傷,吃力地撐起身體,不經意的一個側頭,看見半開半合的門縫外,有一抹飄著的白色身影。
他怔了一下。
艱難地下了床,挪動著艱澀的腳步,一點一點的走到門口,楓樹下,那道起舞的身影撞進眼底時,他的呼吸狠狠一震。
身姿纖細,婀娜多姿。
楓樹翠綠,隨風輕晃,女子自在搖曳的身影好似會隨風而去般,那迎著風的裙擺都泛著有形狀的美,就連一記抬眸都勾人心魄。
這一幕,與他腦中某個模糊地畫面逐漸重合。
記憶中,好像也有個人這般,在楓樹下起舞。
那天,下好大的雪……
女子臉上的濃霧逐漸散去,慢慢露出了一張精致姣好的面孔。
他定定的看著那張未施粉黛的漂亮小臉,腦中的記憶一下就定了下來,失去的那段記憶,被這一副起舞的畫面填滿,他的胸腔滾燙跳動。
“原來是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