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宮洛回頭,眼中疑惑,鳳君御只是看了她一眼,便提步朝內走。
她站了兩三秒,輕咬下唇,想了想,跟了進去。
西廂——下人和侍衛的居所。
南宮洛追著鳳君御的步伐,停在西廂門外,目光朝內探去,看見院中的石桌旁、大樹下,兩道湊在一起的身影。
是阿冉和江影。
江影捉了兩只蛐蛐,裝在小籃子里,阿冉手里拿著一支細細的狗尾巴草,戳著蛐蛐。
蛐蛐蹦來蹦去的打架,啾啾的叫。
兩人不知在說些什么,笑得合不攏嘴。
南宮洛看見這一幕,猛地意識到什么。
阿冉和江影……
之前,她就聽阿冉說了不少江影的好話,但阿冉才十四歲,還未及笄,她沒將此事放在心上。
現在看來……
“你故意的?”她扭頭看向鳳君御。
她這個人嘴硬心軟,特別重視身邊的人,如果阿冉跟江影好上了,她必會受到牽制。
鳳君御扯唇:“你還真看得起我。”
如果他擁有操控人心的本事,第一個要弄的人就是她南宮洛。
“阿冉守夜的時候,江影總會給她送熱湯圓,江影值夜時,阿冉也常常給他泡熱茶,送衣物,這還是江雪告訴我的。”他說。
在他的眼皮子底下,她的婢女跟他的暗衛好上了。
南宮洛抿緊唇瓣。
阿冉喜歡誰是她的自由,可……鳳君御選擇在這個時候告訴她,不就擺明了想牽制她。
“你可以走了,但阿冉得留下,江影雖是暗衛,但在朝中掛著的是二品官職,有食邑,享俸祿,我不會虧待他的家屬。”
‘虧待’
‘家屬’
南宮洛聽他說這兩個詞時,聽到的是滿滿的威脅。
“如果你自愿留下,也不是不可以,我攝政王府家大業大,多一個不多,少一個不少。”他故意這么說,給她臺階下。
南宮洛抿緊唇瓣。
今日若因阿冉低了頭,以后只會處處受制于他,而且他還不相信她,這個誤會消除不掉,遲早有一天會再次爆發。
與其處處受限,倒不如一個人來的快活。
“既然阿冉喜歡江影,那就留下吧,相信攝政王還沒卑鄙到欺負一個小婢女的地步。”
南宮洛說完,看了一眼相處融洽的阿冉和江影,轉身離去。
鳳君御怔了下,上前一步,想要叫住她,腳步又定定的停住了,只覺得她的背影決然、無情,格外冷漠。
他低了頭,兩次挽留,可最終,她還是要走。
這攝政王府難道就真的沒有她留戀的?包括他……
她的背影漸遠,在他的眼底逐漸變作了一個黑影,朦朧的消失了……他僵硬地站在原地,只覺得心口空了一塊,悵然若失,就連手腳都是冰涼的。
冷風拂面……
死寂黯然。
不知過了多久,江雪走來,低聲匯報:“主子,屬下查過了,錦太妃并未與靳王見過面,但那天她來攝政王府時,曾與南宮姑娘私聊過小半刻鐘。”
他凝望著那個空蕩的方向,“她們說了什么?”
“錦太妃說,要告訴南宮姑娘你心口的箭傷來由,與她約見城郊十里亭,次日傍晚,南宮姑娘去了十里亭,但錦太妃卻一直在宮中,并未離開過。”
聞言,他死寂的眼底終于有了流動的光,且是無比陰戾的:
“備馬,進宮,現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