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。
都城的夜晚燭火通明,亮如白晝,各種畫面聚在一起上演著,爭吵、繁華、黑暗、糜爛、紙醉金迷……
花紅柳巷,小曲悠揚,女子嬌笑,男人沉醉。
一家青樓的二層包廂,侍者端著果盤,穿過幾對渾然忘我的男女,進了屋:
“公子,點心來了,翠果,去彈幾曲。”
“是~”
穿著嫩綠色薄紗的姑娘扭著款款的腰肢,坐在小矮凳上,猶抱琵琶半轉面,曖昧的嗓音唱著《后庭花》。
小公子素手輕揚,一錠銀子仍在桌上,侍者雙手拿起,笑得合不攏嘴的退下了。
這家青樓的包廂比較騷,說是包廂,卻是用珠簾隔斷,隔壁屋在做什么、能清楚看見,再加上催情香、小黃曲,格外情欲。
小公子身著一襲玄墨色的錦袍,懶懶的支著腦袋側坐著,眼睛半瞇,像是在沉醉的聽曲兒,另一只手把玩著一塊純黑色的令牌。
那令牌雕著復雜的紋路,像一枚古典的咒語,隱晦的令人看不懂,那縱橫交錯的線條、隱約刻畫出一支鳳凰翅膀,矜貴而古老……
隔壁包廂。
“還請大人高抬貴手……”
刻意壓低的私語聲,蘇父打開錦盒,里面裝著三根金條,還有兩串上好的瑪瑙,放在桌上,緩緩推至另一個人面前。
旁坐的人腦袋上纏著一大圈紗布,正是順天府尹郝正直。
二人私下會面。
“我家櫻兒是冤枉的,她打小十指不沾陽春水,哪里受得了牢房之苦?大人,您看,能否先將她保釋出獄,獄外辦案呢?”蘇父請求道。
蘇落櫻入獄了。
最著急的莫過于蘇家。
蘇家收到消息,立馬去求靳王,可靳王府大門緊閉,連門都進不去,著急之下,蘇父不得不找郝正直。
郝正直看見那些財物,自然心動,可摸了摸頭上的傷,表情又有些為難:
“蘇大人有所不知,這樁案子攝政王也插手了,靳王身邊的暗衛、親口指認了蘇側妃……”
屬于證據確鑿,他無法保釋蘇落櫻。
“而且……”
而且蘇側妃的所作所為,寒了靳王的心,靳王都不管蘇側妃了,豈是他能管的?
蘇父急得坐不住了,“郝大人,求您通融通融,只要能保釋櫻兒,我愿意再獻三根金條!”
“況且,我家櫻兒是冤枉的,我一定會查清此事,還她清白,還請您……”
嘭!
樓下,突然響起一道冷冷的踹門聲,男人嘩然、女人尖叫,氣氛瞬間不對了。
踏踏踏!
數道身影飛速朝著二樓奔去,等蘇父看去時,七八個官兵直接沖進了包廂。
郝正直看見官兵,下意識抓起桌上的錦盒,要藏起來。
“私收賄賂,郝大人,好大的威風!”
廊道外,一道凜冽的嗓音,兩排官兵讓出一條通道,一個身著藏藍色官袍的年輕男子負手而來。
郝正直嚇得兩眼一瞪。
刑部尚書赫連夜!
立馬道:“赫連大人聽我解釋,蘇大人企圖行賄,但我沒有收!下官自入朝以來,一直遵守法紀法規,從沒做過任何越矩之事!”
蘇父沒想到,郝正直把罪責全部推到他身上。
朝中官員行賄勾結,輕則免去官職、貶為庶人,重則抄家、下獄、流放,一旦罪名坐正,他的仕途便徹底毀了。
他臉色蒼白的跪在地上,“大……赫連大人!下官冤枉……冤枉啊!”
“帶走!”
“下官冤枉!赫連大人饒命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