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池少爺他,他在……”

  剛剛給兩人端茶的傭人聽到池漾的詢問,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。

  傭人知道池淮就在后院,但老夫人之前交代過,池淮少爺犯了錯在祠堂反思,沒有她的允許,除了送飯,任何人不得探望。

  而且,作為在池家工作好幾年的傭人,她也不想對這兩個外人宣揚這種事。

  傭人遲疑的樣子落在池漾眼里,自然代表著有問題。

  她站起身,面無表情地走到客廳一側緊閉的房門面前,轉動把手無果后,再一次問:“池淮在哪個房間?不說是吧?”

  傭人硬著頭皮道:“池小姐,我只是個保姆,您大人有大量別為難我,而且一樓這些都是老夫人和二爺的房間,還鎖著呢……”

  話音未落,“嘭”地一聲巨響。

  會客廳瞬間陷入一片寂靜。

  只見池漾一腳將木制房門踹開,木板斷裂,她渾身都散發著森然銳氣,眼神冰冷地看過去。

  這是一間客房,里面空空如也。

  “漾漾!沒事吧?”裴洲沒來得及阻止她的動作,瞬間眼睛都紅了一下,立即起身,大步到她身旁。

  池漾搖頭。

  傭人已經驚呆了,她沒想到池漾會直接踹門,連忙顫顫巍巍地掏出手機給池明春打電話,電話打通后,卻沒有人接聽。

  另一名傭人也趕來,慌里慌張地威脅:“池小姐,我剛才去查了,沒收到您要來拜會的消息,而且……你不是明星嗎,這是私闖民宅啊,傳出去對你的名聲——”

  池漾走到另一個門口,冷笑一聲:“私闖民宅?你們這是非法拘禁!把我哥哥交出來!”

  裴洲從頭到腳地打量著她,確定她真的沒事后,才輕舒一口氣:“漾漾,你怎么能踹門呢。”

  “是,是啊,您勸勸她,這要是受傷了也不好……”傭人忙不迭地點頭。

  還沒說完,又是一聲巨響。

  在池漾沒反應過來的時候,裴洲比她更狠地踹爛了另一間房門,然后將破爛的門板丟到一旁。

  同樣是一個空房間。

  “要踹也是我來,這破門傷到你怎么辦?”男人活動了一下腳腕,笑得溫柔。

  “你們池家這門,可真不結實。”他漆黑的眼眸,蘊藏著讓人害怕的戾氣,語調譏諷。

  人已經來到第三扇門前。

  池漾環顧四周:“看來是不在一樓。”

  這么大的聲音樓上都能聽見,三哥要是聽到一定會有反應,他前天給自己發消息的時候還好好的……是不想讓自己擔心嗎。

  她邁步就要上樓找人,一名傭人怕她繼續砸門,終于說出實情:“池淮少爺在后院祠堂……關禁閉。”

  禁閉!

  池漾敏銳地抓到這兩個字,一瞬間,渾身都氣得發抖。

  什么人才會被關禁閉?自然是犯了錯的人。

  池淮怎么會犯錯?!若非說他犯了錯,那就是在金蘭獎晚宴的時候公布她的身份,違背了池家家規,是因為她!

  他們怎么敢!

  心理醫生曾經說過,盡量讓池淮遠離童年的環境,而池湛告訴過她和陸澄,三哥小時候就被關在池家祠堂的耳房,他的病也是那段時間被發現的……

  池漾腦子里閃過從前無數和池淮有關的細節,身體的血液都冷了下來。

  裴洲握住她的手,感覺她的手心冰涼,不禁握的更緊了一些,聲音溫和:“別怕,沒事的,前天三舅哥還給你發消息了呢,我們去找他吧。”

  池漾定了定神,又狠狠地看向傭人,眼神冰冷銳利。

  這次不用她說,傭人連忙指了指另一邊樓梯的轉角:“這里過去就是后院,祠堂是中間的那個,池淮少爺不是在祠堂,就是在西邊的耳房里……”

  說完,兩名傭人繼續不停地聯系池明春,她們都知道池漾和裴洲的身份,不敢得罪,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兩個人在池家穿梭。

  池漾的指尖冰涼,裴洲能感受到她的緊張。

  兩人來到莊園后方半獨立的庭院,今晚是個陰天,月亮不知道躲到了哪里,這里比別墅里要黑的多。

  庭院周圍還種了幾棵樹,樹影綽綽。

  祠堂的門開著,一盞昏黃的小燈映著牌匾上“池氏祠堂”四個大字。

  “三哥!池淮——”

  池漾走到祠堂的門口輕喚了一聲,四周沒有任何動靜,里面也不像是有人的樣子。

  裴洲指向旁邊的廂房:“漾漾,這一排就是耳房。”

  他推動耳房并未上鎖的老式木門,門軸發出沉重的“吱呀”聲,里面是一些形狀模糊的桌椅輪廓。

  現在是晚上八點,房間內卻沒有開燈,裴洲走進房間,借著祠堂門匾處那盞燈的光亮,在墻壁周圍找電燈開關。

  半天沒有找到,裴洲正要掏出手機,不知從什么地方傳來“啪”地一聲。

  祠堂內那盞小燈,滅了。

  池漾一下子反應過來,快步跑到裴洲身邊:“應該是停電了,裴洲……裴洲,你也別怕。”

  潮水般的黑暗涌來,霎時間就沒過裴洲的口鼻,他的身體凝固般僵硬起來,完全忘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,要干什么。

  一些破碎的畫面在腦海里閃回,黑暗死寂的車廂沒有一點聲音,他在里面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,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死了……

  池漾溫熱的身體靠近,他嗅到了她身上甜甜的溫暖氣息,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,一把將她攬入懷里。

  裴洲的呼吸急促,額頭冒起一層冷汗,他抱得很緊,汲取著她的體溫,簡直讓池漾無法動彈。

  許久,裴洲勉強找回自己的呼吸頻率,嗓音沙啞:“有漾漾在,我不會怕的,放心。”

  “你,你讓我拿一下手機啊。”池漾反扣住裴洲的手,掙脫開他的懷抱,拿出手機照明。

  有些刺眼卻明亮的白光頓時充盈整個房間,裴洲看到燈光和懷里的池漾,緊繃的神經微微松懈。

  下一秒,就見池漾身后,一個瘦削的身影,手里拿著刀刺過來!

  “小心!”

  裴洲驚呼,電光石火之間,他一把將池漾撈入懷中,身體猛地挪動。

  “刺啦——”

  刀片洞穿他的襯衣布料后繼續下割,劃破他的皮膚,鮮血飛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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