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洲指尖一顫，火速點開彩信。
是池漾發的。
【拿去做頭像吧。（圖片）】
他打開圖片。
那是一張從觀眾席角度拍攝的，自己奪冠時的照片。
少年身著胸口印著五角星的紅色隊服，身側是金光閃閃的冠軍獎杯，神情桀驁張揚，臉上洋溢著燦爛笑容。
久遠的回憶，如漲潮的海浪洶涌而來。
“池漾，我以后肯定是華國電競之光，等我奪冠，你可一定要來現場看啊。”
“你要是真的能為國爭光，總決賽的時候，我肯定去現場。”
“說好了。”
“說好了。”
……
那是屬于他們之間的約定。
裴洲驚訝地回過神，怔怔的和池漾對視。
“這這這這個照片，”他結結巴巴地問，“是你……從網上找的……嗎……”
裴洲忽然不敢相信，自己一直以來的幻想，居然是真的。
他又點開自己原本的微信頭像，看了一會兒。
那也是張同時期奪冠的照片，不同的是，照片上不但有自己，還有身后模糊的觀眾席——他當初選了很多照片，只有這張照到了觀眾席。
他曾無數次幻想過，四年前他參加總決賽的時候，如果池漾就在臺下，那么這張照片里，會不會有她？
如果她真的就在臺下該多好，這可是他們的合照呢。
他從前是多笨啊，池漾來裴家的三年，他們除了每年和老爺子一起拍的全家福，居然沒留下一張兩個人的合照。
可是裴洲又知道，觀眾席里不會有池漾，當時她已經離開裴家，開始上大學……
池漾輕哼一聲，抱著電腦站起身，道：“你說呢？”
照片是她四年前在總決賽拍的，裴洲真是事兒多，一個小號頭像還非要自己奪冠的圖，還好因為他要代練，所以別墅解除了屏蔽器，她從自己的網盤相冊內找到的。
裴洲重新看了一遍照片，迅速將其換成小號頭像，道：“沒水印，真的是你在現場拍的！”
“我晚飯要吃油燜大蝦燒茄子糖醋排骨和米飯，”她沒有否認，走進自己的房間之前，淡淡地說，“兩碗。”
“一個小時。”裴洲激動地喊道，興奮地跑到廚房，大刀切排骨。
池漾不但以自己為原型寫了那本小說，她……
她還去了那次總決賽！
房間內，池漾倚靠著門，唇角噙著恬淡笑意。
幾分鐘的時間，她聽到“叮”地一聲回信，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機，比聽見二百七十萬到賬的聲音都要開心。
裴洲：【我一直都以為，我微信頭像的背景里，有你的存在。】
池漾微微失神，忽然，電腦微信傳來一條消息。
【好友申請：我是裴洲請求添加你為朋友。】
節目組規定嘉賓不得私下聯系，卻沒有說，他們不得加對方為好友。
節目開始前，池漾刪掉了嘉賓中唯一的微信好友駱星河，而早在她離開裴家那天，就刪除了裴洲。
四年半的時間。
池漾點擊綠色的“通過”二字，兩人重新成為好友。
【你已添加了我是裴洲，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。】
她這才真正點開裴洲的頭像，少年意氣風發，站在光里，金色的碎屑落在他頭發上，肩膀上，熠熠生輝，他墨色的眉眼執拗地凝視著前方，唇角上揚。
裴洲身后，是舉著各色燈牌，但看不清面容的觀眾和粉絲。
他抱著微弱的希望，以為自己在這些觀眾里，所以用這張照片當了很久的頭像。
池漾沒說，這張照片里的觀眾席只拍到B區，而她當時坐在A區。
裴洲……
他怎么可以這么傻啊，傻的……可愛。
吃完晚飯，兩人最終還是出門了一趟。
“你確定，我們要穿成這樣……去超市購物？”池漾看著鏡子里的自己，這身旗袍長裙算是她少有的“盛裝”，雖然顏色比較素，但開叉略高，而且刺繡很細致。
裴洲掏出墨鏡自己戴上，回頭，猶豫了一秒，將手里的女士墨鏡，動作溫柔地將其搭在她的鼻梁。
指腹不小心觸及到池漾的鼻尖，他心頭微顫，像是被燙了一下。
“好不容易穿成這樣，不出門一趟怎么能行呢，反正錢已經賺夠了，我們又不怕被認出來。”他墨鏡一戴，瞬間拽起來。
“好。”池漾勾起唇，一馬當先。
一個小時后，裴先生拖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，池漾走在他身側，喝著用他代練錢買的奶茶，忽然戳了戳他的胳膊：“別動，紀念一下。”
說著，她掏出手機。
裴洲一動不敢動，直到池漾又道：“笑。”
他摘下墨鏡，乖乖地露出一口白牙，笑容人畜無害地看鏡頭。
片刻后，裴洲看著池漾走進街角的復印店，連忙趁機活動嘴巴——笑的太多，嘴有點疼。
池漾將照片打印出來，一張自己留下，一張貼到別墅的照片墻上。
照片上，俊美出眾的男人努力騰出一只手摘下墨鏡，把頭湊到池漾的肩膀處，笑得有些僵硬，耳朵格外紅……像是只黑毛的薩摩耶。
而她抿唇而笑，伸手在裴洲頭頂比出“耶”的手勢，給他加了一對兔子耳朵。
裴洲盯著這張合照，趁池漾回屋，掏出手機調整角度，偷偷照下紙質照片。
這樣，她沒有給他發消息，他的手機里也有他們的合照啦。
第二天，結束二十四小時打工生活的幾人回到別墅。
謝景堯齊霄駱星河和顏歡一進門，就看見照片墻上多了一張照片。
“噗！”
幾人的膝蓋齊齊中了一箭。
七個蓬頭垢面狼狽的男男女女站在門口，和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打字的池漾，以及旁邊緊張刺激打游戲的裴洲，形成鮮明對比。
謝景堯穿著一身明黃色的外賣員服裝，頭上還頂著一個袋鼠耳朵帽子，臉色有些蒼白。
齊霄同樣很慘，頭發亂成雞窩，整個人都頹廢又低迷，外套還被扯了一個大口子，仿佛剛從鬼屋逃出來。
顏歡好奇地問：“謝老師，您這是去送外賣了？”
“齊霄，你是去沿街乞討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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