豬八戒小說網 > 活人陰差 > 第279章 這酒不喝了
  吳生的講述很平淡,甚至有些細節他也不是很了解,畢竟這件事他也沒經歷過,多半都是聽他師父講給他聽的。

  可就算如此,當他講述到足足五十人進入小村進行抓捕,卻被一隊一隊的屠戮之后,我仍然能從他的話音中嗅到一絲血腥的味道。

  本以為,他的師父最后也難逃一死,可是卻沒想到,在危機時刻竟然又出現了一個人。

  而這個人,便是那個小村里唯一的幸存者。

  只是,這個人是誰,庖震連自己的妻子都殺死了,之后,又屠了整個村子,為什么偏偏沒有殺這個人?

  但隨后,我便心頭一跳,與虎子對視了一眼后,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恍然大悟的味道。

  “那個幸存者,就是...靈兒?”虎子瞪大著眼珠子,一臉驚愕的說道。

  “沒錯。”吳生點了點頭,說道:“我師父說,那個小村里到處都是死尸,到處都是血,就仿佛一處修羅場一般,可是那個女孩卻穿著一身很干凈的白裙,身上沒有絲毫的血跡,除了神色有些驚恐和悲傷之外,從她身上幾乎看不出任何異常的痕跡,尤其是她身上的白裙,跟伏尸遍野,血流成河的小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,那種感覺...就仿佛她是一朵盛放在侵染了鮮血的土地上的白蓮花一般,很圣潔,也很...神圣!”

  我和虎子沒有吭聲,皆神色緊張的等待著吳生的下文。

  就見吳生深吸了一口氣,隨即繼續說道:“靈兒出現后,只說了一個字,便救下了我師父。”

  “說的什么?”虎子急忙問。

  “她只是叫了一聲...爹!”吳生的聲音越來越低沉:“當庖震聽到靈兒的呼喚后,她的神智似乎恢復了幾分,但也只是瞬間,便再次進入了暴走,只不過,這一次他并沒有繼續殺戮,而是仰頭一聲長嘯,但在長嘯之際,他卻流出了一行血淚。我師父當時沒看出來,事后才明白,其實那時候庖震已經清醒了,只不過,他不愿意接受眼前的事實,他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,然后,又屠殺了和自己朝夕相處了幾十年的村民們,他的道心崩了,一聲長嘯后,便瘋了似的,一頭扎進了黑暗里。”

  聽到這里我和虎子都沉默了。

  其實,最痛苦的人,并不是被殺死的那些人,而是清醒過來的庖震。

  他本就不是惡人,但在走火入魔后,卻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和滿村的村民,如果,他一直入魔倒也沒什么,大不了一死,到時候一了百了,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  可是他偏偏清醒了過來。

  想必,他清醒過來的那一瞬間,應該是很絕望的吧?

  我甚至永遠都想象不出,那一刻的他心里到底有多痛。

  “那之后呢?庖叔...是怎么來到這里的,他殺了這么多人,你們巫蜀山預備役怎么可能會放過他?”

  虎子問出的話,也正是我心中的疑惑。

  按理說,庖震殺了那么多的人,鑄成了大錯,巫蜀山預備役是不可能放過他才對。

  可是,如今的庖震卻在郭村隱居了下來,甚至還做起了獸醫,開起了肉食店。

  這一點,就讓我很不解了。

  “這個我也不清楚。”吳生搖了搖頭,說道:“師父只跟我說,一個星期后他們在附近的一座山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庖震,將他帶回巫蜀山預備役總部后,便將其關押在天牢里,庖震的名氣很大,在被關進去之后,張老總還去天牢里看過他,但兩人說了什么,卻沒有人知道,我師父只說,張老總進去看了庖震后,便吩咐下屬將庖震放了出來。”

  “放了出來?”我一怔,虎子更是瞪圓了眼睛,說道:“我次奧,難道,庖叔和那個張老總是哥們?”

  “呵呵,犯了那么大的錯,別說是跟張老總是哥們,就算跟天王老子是哥們也白搭。”吳生笑了笑,但隨后又搖了搖頭,說:“我師父猜測,張老總可能是讓庖震去辦了一件事,而且,這件事很重要很重要,那幾百條人命和這件事比起來,甚至都要顯得微不足道,而庖震,似乎辦成了。”

  “比幾百條人命都重要的是,會是什么事?”

  說實話,以我如今的眼界和見識,確實想不到有什么事,竟然還能比五百多條人命還要重要,在我的眼里,人命大于天,而且,還是五百多條人命。

  “具體是什么事我也不知道,就連我師父,也只是猜測。”吳生深吸了一口氣,隨即斜眼看了我和虎子一眼,說道:“我師父說,庖震去了一趟東南亞。”

  去了一趟東南亞?

  我和虎子一愣。

  這時候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吳生這一句話的含義是什么,多年后,當我明白吳生的這一句話之后,對庖震的敬仰之情瞬間達到了頂點。

  只可惜,那時候的他,已經不在了,而江湖上,也從此沒有了刀掌柜,只多了一個手持殺豬刀,性格火爆的年輕人,他有一個江湖稱號,叫怒虎狂刀!

  但隨后我便又生出一個疑惑來,那便是,這個故事和陰歷十五到底有什么關系?

  吳生似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,說道:“庖震走火入魔的那天,正好是陰歷十五,雖然十年過去了,但他顯然還沒有從心魔中走出來,每個月的陰歷十五,他都會再次入魔,變成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,也唯有靈兒,能讓他保持清醒。不過,他既然不在,還是帶著靈兒離開的,應該是害怕控制不住自己再次大開殺戒吧,所以去到了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。”

  聽到吳生的話之后我恍然大悟。

  雖然如今的庖震平日里看著和正常人無異,但其實,他的心底一定還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內疚吧,不然也就不會在每個月的陰歷十五,再次入魔了。

  我長長的吐出了一口郁氣,隨即喃喃道:“心魔難消,恐怕庖叔這一生的道行,就止步于此了,他的刀,也不會更快了。”

  “既然庖震不在,那我也該離開了。”吳生起身,看了我和虎子一眼,隨后說道:“這酒,我今天可能沒口福了,不過,如果有一天,我們成為了戰友,我請你們喝最烈的酒。”

  說完后,吳生對著我和虎子神秘一笑,隨即便起身離開了。

  “他剛才說的話啥意思?啥叫...成為戰友?千俞,你要入伍?”虎子一臉的驚愕:“還有,我特么才反應過來,這貨到底是干啥的?巫蜀山預備役到底是個啥?”

  “是一個沒有編制,但卻隸屬于軍方的神秘組織,專門司職靈異事件和管轄修道之人的。”我深吸了一口氣,隨即便看著吳生離開的方向怔怔出神了起來。

  “吳生最后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?難道是,他們巫蜀山,有意讓我和虎子入伙?”

  吳生講述的故事太震撼人心了,我和虎子都沉默著,一下午都沒回過神來。

  直到夕陽西下,已入黃昏,虎子才一拍大腿,說道:“奶奶的,酒蟲突然就消失了,這酒不喝了。”

  我聞言笑了,心說么的,什么酒蟲消失了,還不是聽了吳生的故事后,對庖震產生了畏懼之心,不敢喝了!

  時間就這樣幽幽而過,第二天天一亮,我便從床上爬了起來,隨即來到屋檐下,坐在椅子上看著院門怔怔出神了起來。

  “今天就是陰歷十五了,不知道庖叔能不能挺過去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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