莊依波有些懵了,可是莊珂浩已經自顧自地走進了屋子,在沙發里坐了下來。
莊依波關上門,走到沙發旁才又問了他一句:“你是有事來倫敦,順便過來的嗎?”
“算是吧。”莊珂浩淡淡答了一句。
“那你怎么也不說一聲......”莊依波嘀咕了一句。
雖說他一向隨性,可是這也未免太隨性了些,屬實是有些讓她回不過神來。
莊珂浩卻是渾不在意的模樣,坐下之后,跟從廚房探出頭來的申望津打了個招呼,便又在自己手機上忙碌起來。
申望津又端了兩道菜上桌,莊依波忍不住想跟他進廚房說點什么的時候,門鈴忽然又響了。
這一次,申望津仍舊是讓她去開門。
莊依波心頭忽然就涌起一陣莫名的緊張情緒,待到打開門,看見門外站著的人時,那股子緊張之中,驟然分裂出了滿滿的狐疑。
千星和霍靳北一起站在門口,千星手里還捧著一大束花,沖著她笑了起來,“歡迎回倫敦啊!”
莊依波卻有些笑不出來。
“你不是去濱城找霍靳北了嗎?”她問。
“是啊。”千星坦坦然地回答,“我去濱城匯合了他,然后就一起飛過來啦!”
莊依波有些僵硬把他們讓進了門,兩人跟坐在沙發里的莊珂浩淡淡打了招呼,仿佛也不驚訝為什么莊珂浩會在這里。
莊依波關上門,回過頭看見坐在沙發里的幾個人,心里忽然又涌起另一股奇怪的感覺。
如今,這世界上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人,突然就在這間屋子里集齊了。
這是要干什么?
一瞬間,她心里仿佛有一個模糊的答案閃過,卻并不敢深想。
一轉頭,便看見申望津端著最后兩道菜從廚房走了出來,近十道菜整齊地擺放在不大的餐桌上,琳瑯滿目,仿佛根本就是為今天的客人準備的。
莊依波心頭的那個答案,仿佛驟然就清晰了幾分,可是卻又沒有完全清晰。
正在此時,她身后的門鈴忽然又一次響了起來。
這一次,申望津快步走上前來,一只手握住她,另一只手打開了房門。
門外站著一個金發碧眼的男人,見到他們,很快微笑打了招呼:“申先生,莊女士,你們好。準備好迎接你們的婚禮注冊儀式了嗎?”
莊依波猶在怔忡之中,申望津就已經微笑著開了口:“當然,一直準備著。”
說完,他又轉頭看向了莊依波,“對不對?”
好一會兒,莊依波才終于在眾人的注視之中回過神來。
她看了看門外站著的注冊人員,又回頭看了看沙發里看著她的三個人,最終,才又看向了面前的申望津。
下一刻,她的眉微微蹙了起來。
“不行。”她說。
聞言,門外的注冊人員臉色隱隱一變,很快看向了申望津。
申望津卻只是眉頭微挑,“嗯?”
“我都跟你說過了,每個女孩子說我愿意的時候都是最漂亮的!”莊依波忍不住微微提高了聲音,惱道,“結果又是這樣!我沒有洗頭沒有化妝,連衣服都沒有換,蓬頭垢面!你總要讓我在這樣的情形下面對這樣的事情嗎?”
她剛剛說完,沙發那邊驟然傳來“噗嗤”的笑聲。
莊依波正要扭頭朝那邊看,申望津卻伸出手來,輕輕固定住了她的臉。
“我也說過,沒有比我眼前更好看的。”申望津低聲道。
仿佛舊日畫面重演一般,他低下頭來,抵著她的額頭,輕聲問了句:“所以,你愿意在今天,在此時此刻,在這些親朋與好友的見證下,跟我行注冊禮嗎,莊小姐?”
莊依波驟然就又紅了眼眶。
沒有香車寶馬,沒有觥籌交錯,甚至沒有禮服婚紗。
可這些,原本也不是他們要的。
他們想要的,不過是現世安穩,人間靜好。
哪怕是這世間最尋常的煙火氣,已然是奢侈一般的存在。
恰如此時此刻,足矣。
迎著他的視線,她終于輕輕開口,一如那一天——
“愿意。我愿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