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翊一聽,臉上的神情倒是沒什么變化,反而轉頭看了千星一眼。
千星險些被他這反應氣死,忍不住瞪了他一眼。
郁翊臉上的神情便更加無辜了,又看向了申望津,仿佛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申望津是什么人,哪能看不出這里面的問題?
這位還處于實習期的郁醫生,方方面面來說,都還太嫩了。
千星也猜到申望津大概是看出來了,也懶得再演這場戲,轉頭推了郁翊出去,“沒你事了,走吧。”
郁翊如蒙大赦,腳底抹油跑得飛快。
千星這才又回過頭來看向申望津,道:“申先生倒是比以前大度多了。”
申望津焉能不知她所指何事,只是平靜道:“過去的事,終究都已經過去。”
“是嗎?”千星緊盯著他,道,“所有事都能過去?”
申望津頓了頓,迎上她的視線之后,一時竟沉默了下來。
千星看他這個反應,心下不由得一沉,隨后才又道:“有些事,很沉,是需要背負一輩子的。未必這么輕易就能過去。你說是吧?”
很久之后,才終于聽到申望津的回答:“是。”
千星一顆心不由得更沉,“這就是你的回答?所以你剛剛跟我說的那些是怎么個意思呢?”
“有些事情,一個人的確背不動,兩個人一起背,或許會輕松一些吧。”
千星聞言,不由得一怔。
“我已經失去夠多了,有些人和事,不想再失去。”申望津說。
千星原本積蓄了滿腹的話想要說,可是到這里,她覺得,有些話不必再說了。
申望津對她已經足夠坦誠。
這樣一個城府極深的男人,能夠坦白到這種地步,她還能說什么?
她看得出來,即便是到了今日,他也沒能徹底從那場傷痛中走出來。
那件事,對依波而言是個悲劇;
于他而言,更甚。
千星喉頭一啞,忽然就再說不出話來。
她只能覺得慶幸了。
在清楚知道莊依波心思的情形下,能有這樣的結果,她已經應該感到欣慰了。
靜默良久之后,千星才終于又開口道:“算了,你們你情我愿的事,我也沒資格說什么,只是希望從今往后,再不要有什么意外發生了吧。”
說完這句,千星也扭頭就離開了病房。
申望津又靜立了片刻,才終于又在沙發里坐了下來。
沒兩分鐘,房門口就再度傳來動靜。
申望津抬起頭來,看向了正緩緩推開門的莊依波。
大概是剛才哭得太厲害,她眼睛仍然是微微紅著的,神情也依然是怯怯的,仿佛還帶著很多的不確定,就站在門口看著他。
申望津忽然就朝她伸出手來,“過來。”
她有些僵硬地走過來,手猶豫著要不要伸給他的時候,申望津微微傾身向前,握住了她,拉她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。
他揉捏著她的手,一時沒有再開口。
莊依波只覺得不安,頓了頓,才道:“千星跟你說了什么?”
“沒說什么。”申望津看著她,淡淡道,“只介紹了你的新男朋友給我認識。”
莊依波聞言,臉上的神情終于有了變化,卻是更加明顯的緊張和不安。
“你說的那個,是郁先生的弟弟,我跟他只見過幾次,只不過是——”
她話音未落,忽然就被堵住了所有聲音。
申望津在她唇上印了一下,片刻之后,才又緩緩移開些許,低聲道:“他不適合你。”
莊依波嘴唇微微一動,還想說什么的時候,卻又一次被他打斷——
“所以,我不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