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因為有很多事都太平凡,太普通,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,申望津看起來都是沒什么變化的。
他正常上班,正常下班,正常吃飯睡覺,仿佛有些事情從未發生,有些人從未得到,也從未失去。
有些事情,大概只有沈瑞文心里有數,可是他不敢提,也不敢問。
申望津是什么樣的人,他跟在他身邊日久,其實很了解。
他堅韌狠絕,對旁人狠,對自己更狠。
正因為如此,他心里有一道高墻,除了自己,旁人都不可輕易進入。
那道高墻,會幫他撐住很多事,很多常人無法承受的事......
沈瑞文常常覺得,沒有申望津撐不住的事,也沒有在他那里過不去的事。
所以,有些事情,只要交給時間,或許一切就都會安然過去了。
......
直到兩個月后的一天,沈瑞文才發現,有些事情,似乎沒有那么容易過去。
那天是有個國內的合作商來倫敦,沈瑞文陪申望津一起出席了飯局。
國外的公司很少有這種應酬飯局,沈瑞文按照國內的飲食習慣將飯局定在了某高端酒樓,一群人在國外也找回了國內的感覺,除了不喝酒的申望津外,個個酒酣耳熱。
沈瑞文也被灌了好幾杯酒,他并不算是喝酒的好手,因此還是有些發昏發熱。
只是他強撐著,將客人都送走之后,本想回到包間再休息一會兒,卻發現申望津竟然還坐在包間里。
沈瑞文瞬間就清醒了幾分。
申望津一向不喜歡這些應酬活動,一來他不喝酒,二來他懶得多費口舌,所以這些活動都是能推就推,實在推不了出席了,也總是盡早離開。
沈瑞文原本以為他今天同樣該早早離去,可是此時此刻,他還一個人靜靜坐在包間里,目光落在角落里一盞落地燈上。
那燈......看上去很眼熟。
沈瑞文心頭忽然重重一跳。
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,在濱城的時候,莊依波就曾置下好幾盞這樣的燈,在申望津從前的小公寓里,在他傷重時的病房里。
沈瑞文并不很確定這燈對兩個人意味著什么,只是多少也能猜到一些。
尤其此時此刻,申望津看著那盞燈時候的反應......
“申先生......”沈瑞文猶疑著,到底還是開了口,“您要在這里休息會兒嗎?那我讓店家晚點再來整理——”
“不用。”他話音未落,申望津卻忽然就站起身來,只說了句:“回公司。”
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,沈瑞文聽他說還要回公司,不由得更加頭疼,想了想,卻還是沒有說什么,強忍著不適,跟他一起回了公司。
沒想到剛剛走進辦公室,沈瑞文卻一眼就看到了秘書辦公桌上擺著的一份餐食。
那是......莊依波找的那家餐廳照常給他送來的晚餐。
此時此刻辦公室已經沒什么人,秘書也已經下班了,大概是以為他們今天不會回來了,那份餐食也就偷懶放在那里沒處理,袋子上餐廳的名字和標志都明晃晃地呈現在兩個人眼前。
沈瑞文喉頭一緊,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,申望津已經開了口:“看看有沒有粥或者湯,我想喝口熱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