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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44章生病
傍晚時分,當容雋和謝婉筠一起趕到淮市醫院的時候,喬唯一正坐在喬仲興病床邊上,一面給喬仲興剝橙子,一面講公司里發生的趣事給喬仲興聽。
喬仲興臉色雖然不是很好,但是還是聽得時不時笑出聲來。
容雋和謝婉筠進門時,兩個人同時看過來。
喬唯一對上容雋的視線,微微一咬唇之后,又收回了視線。
一見這情形,容雋趕緊上前,一面扶上喬唯一的肩,一面對喬仲興道:“叔叔,我來遲了。您感覺怎么樣?”
“能有什么大事啊,你們倆都趕來了。”喬仲興嘆息了一聲,道,“這么遠一趟,這不是耽誤時間嗎?”
“話不是這么說啊姐夫。”謝婉筠說,“你突然進醫院,多嚇人啊,唯一原本是要去荷蘭的,都趕回來了,我們能不來嗎?”
“醫生怎么說?”容雋又低下頭來,看著喬唯一問道。
喬唯一只是不說話。
喬仲興見狀就笑了起來,“唯一,容雋都來了,你怎么還這個樣子呢?跟男朋友鬧脾氣也要有個度嘛,這小性子還使不完了是不是?”
喬唯一這才開口道:“爸爸您不知道,這個人脾氣大得很,我那點小性子在他面前算什么啊?”
容雋聽了,有些內疚地低下頭來,在她肩頭蹭了蹭。
喬仲興又道:“差不多得了啊,別以為爸爸和小姨都在,有人給你撐腰,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。不許任性。”
“我哪敢指望你們給我撐腰啊?”喬唯一說,“你們哪次不是只會給他撐腰?不跟你們說了,我下樓買東西去!”
說完她就站起身來,轉身往外走去。
容雋見狀忙道:“叔叔,我先陪她下去,轉頭再回來。”
“去吧去吧。”喬仲興無奈地笑著揮了揮手。
“年輕人就是這樣......”謝婉筠笑著評價了一句,這才問喬仲興,“姐夫,沒什么大事吧?怎么會突然昏倒啊?”
“沒事,就是血壓有點高,加上最近應酬多,有點疲憊......”喬仲興回答。
容雋慢了喬唯一幾步走出病房,追出去的時候,喬唯一卻已經不見了人。
容雋匆匆追到電梯前,看了一眼電梯所在的樓層,喬唯一不可能已經進了電梯,那她還能去哪里?
容雋看了看旁邊的樓梯,推開門,果然就看見了喬唯一僵立在樓梯間的身影。
“老婆......”容雋連忙上前,伸出手來從身后抱住了她,“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......我手機壞了我根本就收不到電話。我一收到消息馬上就趕過來了,你別生我氣好不好?”
他這么問著,卻忽然察覺到懷中這具身體隱隱在顫抖。
容雋一僵,低頭看她,卻見她竟咬著唇在哭!
她竟然哭了!
他們在一起幾年,容雋印象之中只看見她哭過一次,就是那年剛知道喬仲興和林瑤的事時......
可是現在,她竟然又哭了!
他連忙轉過她的身體,緊緊將她圈在懷中,低低道:“老婆,到底怎么了?”
喬唯一卻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。
容雋心頭瞬間大駭,只能用力緊緊抱住她,輕撫著她的背,下意識地安慰:“沒事的,不會有事的,你別太擔心了,好不好?”
喬唯一卻只是靠著他,控制不住地大哭。
容雋一顆心緊緊揪著,竟是再不敢多問一個字。
她一定是已經撐了很久,可是當著喬仲興的面,她一點也不敢表現出來,一直到此時此刻,在這個空無一人的樓梯間,她才終于控制不住地失聲痛哭。
容雋只覺得負疚。
他應該早點來的,他應該一開始就陪著她過來,陪她面對這所有的一切。
很久之后,他才終于聽到喬唯一顫抖的聲音——
“容雋......”
“我在。”
“我爸爸病了......”她哭著說,“醫生說,可能是肝癌......”
容雋霎時間如墜冰窟。
......
當天晚上,容雋給外公許承懷打了個電話,隨后許承懷那邊就安排了腫瘤科的赫赫有名的權威大國手過來,給喬仲興做了個全面詳細的檢查。
第二天,檢查就有了確切結果——
肝癌,晚期,情況不容樂觀。
得知這個結果的瞬間,容雋就控制不住地將喬唯一抱進了懷中。
他怕她會質疑,會激動,會難過得暈過去。
可是出乎意料的是,她只是微微紅了眼眶,而后,便是僵直著,一動不動,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波動。
容雋卻不敢多看她的神情,只是將她按進自己懷中,看向醫生道:“即便是晚期,也是還有治療希望的,是不是?”
醫生沉默了片刻,道:“癌細胞目前已經出現了擴散轉移的跡象,但我們依然會盡最大的努力。在這方面,也不是沒有醫學奇跡,主要還是要看患者自己的身體狀況......”
容雋和醫生聊了很多,喬唯一始終安靜地倚在他懷中,一動不動。
他按著她的頭,她也乖巧配合,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。
和醫生談完之后,醫生離開了這間臨時辦公室,將空間留給了他們。
容雋任由她靠著自己,沒有動。
可是喬唯一卻很快動了。
她緩緩坐直了身體,伸出手來擦了擦眼睛,隨后才低低開口道:“容雋,我暫時不回桐城了,我想陪著爸爸。”
“好。”容雋說。
“我也沒法去實習公司上班了。”她說。
“我會去給你處理好。”
“林瑤那邊,我是不是應該告訴她一聲?”
“我會去聯系她。”
“爸爸的公司里,可能也需要找人幫忙處理一些事情。”
“我可以找人。”容雋說,“實在不行,我也可以幫忙的,不是嗎?”
喬唯一聽完,卻又低頭沉默了許久。
容雋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,所以他并不多說話,只是微微傾身向前,將自己的肩膀放到她面前。
好一會兒,她才終于緩緩開口道:“讓醫生告訴爸爸病情吧......爸爸什么風浪都見過,他不會被打垮的,他一定可以支撐下去的。”
“對。”容雋偏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,低聲道,“叔叔是樂觀的人,又有我們支持他,他一定可以扛住。”
她似乎有些恍惚,然而很快,她又確定地點了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