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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9章再也不出現
只要霍祁然開心,慕淺便能夠忘記其他所有的事。
而眼下,霍靳西也暫且拋開了其他,只是關注著慕淺和霍祁然進食的狀態。
一家三口一時之間似乎是恢復了從前的狀態,親密分食著面前的食物。
正其樂融融的時刻,病房的門被推開,容恒手里拎著幾樣水果走了進來。
慕淺一見到他,愣了一下,“不是沅沅去買水果嗎?怎么你拎著水果回來了?”
容恒的臉色不知為何有些沉凝,頓了片刻才回答道:“她臨時有事,走了。”
慕淺聽了,應了一聲,才又看向容恒,“出什么事了嗎?”
“沒事。”容恒將手中的水果放到茶幾上,隨后才走到床邊,關懷了一下霍祁然的傷勢,“你怎么樣?還好嗎?”
霍祁然立刻做出一副勇敢堅強的姿態,以示自己沒事。
容恒笑了一聲,笑完之后,忽然就又失了一下神。
霍靳西和慕淺同時將他的反應看在眼中,相互對視了一眼,都沒有說什么。
容恒逗著霍祁然說了一會兒話,始終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,沒待多久,也匆匆離開了。
此時霍靳西和慕淺心思都不在他身上,自然不會多過問什么。
到了傍晚時分,霍祁然所做的多項檢查結果出來,結果顯示他除了手上的傷,其他地方并沒有任何創傷。
慕淺這才徹底放下心來,只是霍祁然手上那個傷口,也足夠她擔心很久了。
然而事關緊要,醫生還是要求霍祁然留院觀察一晚。
要在醫院過夜,準備的東西自然繁瑣,慕淺正跟家里的阿姨打電話一一交代要送來醫院的東西,病房門被推開,這一回,是霍柏年走了進來。
霍靳西正坐在霍祁然病床邊上看文件,聽見聲音抬起頭來,看見霍柏年,眸色不由得微微一沉。
事發已經大半天,霍柏年這個時候才來醫院,大約是自己也覺得有些晚了,略尷尬地掩唇低咳了一聲,隨后才道:“祁然怎么樣了?”
霍祁然立刻抬眸看向他,示意自己沒事。
霍柏年上前,看了看霍祁然的傷口,隨后才又摸著霍祁然的頭道:“沒事就好。”
頓了頓,他才又看向慕淺,低聲道:“淺淺,我想跟你談談。”
不待慕淺回答,霍靳西就放下手里的文件,站起身來,“她要陪著祁然,要談什么,我跟您談。”
霍柏年聽了,看看慕淺,又看看霍靳西,點了點頭道:“也好。”
霍靳西陪著霍柏年走出病房,在走廊盡頭轉角處的窗戶旁停下腳步,這才開口:“您想說什么?”
“我其實是想說你媽媽的事。”霍柏年說,“這次,淺淺很生氣,是不是?”
“是。”霍靳西回答。
“那你是怎么打算的?”
聽到這個問題,霍靳西看了他一眼,緩緩反問道:“那您是怎么打算的?”
霍柏年聽了,眉頭隱隱一皺,隨后才道:“你知道,我也不希望你媽媽出事。”
“她出事的次數還少嗎?”霍靳西說。
“我知道你怪我。”霍柏年道,“可是你要知道,發生那些事的時候,我要是出現在你媽媽面前,只會激化她的情緒,她越是見到我,情況就會越糟糕!”
“那這次呢?”霍靳西說,“這次您倒是主動了——是因為不希望她是出事,還是因為不想因為她出事而影響到霍家?”
霍柏年微微轉開臉去,“你非要這么想,我也沒有辦法。”
霍靳西聽了,只是冷笑了一聲。
霍柏年隨后才又開口:“你希望我怎么做?”
“您什么都別做,就已經夠了。”霍靳西說,“媽的事,我自己會處理。”
說完,霍靳西轉身就準備走開。
霍柏年微微呼出一口氣,近乎嘆息一般,隨后才道:“我也是不想看見你和淺淺之間因為她產生隔閡。這次的事情,交給我去處理,對你和淺淺來說,可以多一條退路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霍靳西頭也不回地回答,“這種自欺欺人的事,我不信,她也不會信。”
霍靳西正準備回到病房的時候,手機忽然就響了起來。
電話是齊遠打過來的。
“霍先生,已經把夫人從警局接出來了。”齊遠低聲說,“夫人情緒非常不穩定,警方這邊沒有問出什么東西,但是現場證據確鑿,再加上有太太的口供,所以事實已經基本清楚。但是有專家為夫人出具的病情鑒定書,檢方那邊應該不會有什么動作,就目前而言,夫人應該不會被追究責任。”
霍靳西聽完,只是淡淡應了一聲,聽不出是喜是悲。
......
與此同時,病房里的慕淺也同樣收到了警方那邊的消息。
程曼殊會被接出警局,是她意料中的事;
程曼殊的精神狀態會被用來做文章,也是她意料中的事。
這次的事件性質原本就不算惡劣,這樣的結果,慕淺一早就已經猜到。
可是即便她猜到了所有事情,此時此刻,看著病床上坐著的霍祁然,終究還是會覺得意難平。
放下電話之后,慕淺便重新將正在看畫冊的霍祁然抱進了懷中。
“還害怕嗎?”慕淺低聲問。
霍祁然正看畫冊看得入迷,聽到慕淺問的這句話,似乎想了好一會兒,才輕輕搖了搖頭。
慕淺從來都覺得自己很了解這孩子,可是這一刻,她竟有些判斷不出來,這孩子說的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。
“害怕就跟媽媽說。”慕淺說,“無論如何,都不可以對媽媽說謊話,對不對?”
聽到這句話,霍祁然抬眸看了她一會兒,終于緩緩點了點頭。
今天發生的事情對于幼小的他來說實在太過恐怖,這么一時片刻,那種恐懼根本沒辦法徹底消除。
慕淺胸口忽然重重一疼。
“媽媽以后都不會再讓奶奶見你了。”慕淺將他緊緊圈在懷中,“她以后都不出現在你面前,好不好?”
霍靳西推門而入的瞬間,正好聽到慕淺這句話。
慕淺所描述的,顯然是霍祁然期待中的場景,霍祁然很快就點了點頭。
慕淺垂眸盯著霍祁然的小臉看了一會兒,才終于抬頭看向站在門口的霍靳西。
第419章我是在關心你
慕淺這一眼,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。
霍靳西看在眼中,清楚地知道她已經知道了程曼殊的事。
很顯然,這件事的結果在她的預料之中,所以她不激動,不憤怒。
然而這一瞬間,霍靳西竟然寧愿她沖著自己大吵大鬧,折騰不休——可無論是從前的慕淺,還是現在的慕淺,都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。
她仍舊是緊緊地抱著霍祁然,陪著霍祁然翻看手中的畫冊,好一會兒,才又沖他開口:“今天晚上我留在這里陪祁然,你回家去休息吧。”
霍靳西聽了,只是道:“我也留下。”
霍祁然一聽,眼睛都亮了,轉頭看向慕淺時,嘴角微微浮起一絲笑意。
慕淺本想說什么,可是見到霍祁然這樣的反應,終究是放棄了。
當著霍祁然,兩人始終沒有就程曼殊的事情進行一個字的討論。
晚上十點左右,霍祁然靠在慕淺懷中睡著,連呼吸都逐漸平穩起來。
霍靳西仍舊是坐在沙發里看文件,直至聽到霍祁然平穩的呼吸聲,他才緩緩抬起頭來。
慕淺半支著身子躺在病床上,一只手始終放在霍祁然的背上,輕輕地護著他,盡量給他一個安穩的睡眠環境。
此刻霍祁然已經安睡,她卻依舊保持著那樣的姿勢,安靜地看著霍祁然,一動不動。
霍靳西放下手里的文件,起身走上前來,替慕淺拉好了被子。
“謝謝。”慕淺低聲說了一句。
霍靳西聽了,沒有回答,而是在床邊坐了下來,靜了片刻,才沉沉開口:“我知道你心里的擔心,可是我可以向你保證,從今往后,我媽絕對不可能再傷害到祁然。”
慕淺聽到他的話,目光立刻又落到霍祁然臉上,眼見霍祁然并沒有被驚動,這才呼出一口氣,“我不想在這里談這些事。祁然聽到會害怕。”
“祁然睡著了。”霍靳西說,“他不會聽到——”
“你怎么知道此時此刻他在做什么夢呢?”慕淺說,“你說的話,會進入他的潛意識,會影響他的夢境——他這一天已經過得夠辛苦了,我不想他在夢里,也要繼續害怕。”
“即便聽到,他也不必害怕。”霍靳西說,“因為從今往后,沒有任何人可以再傷害他。”
慕淺微微闔了闔眼,隨后才又開口:“你憑什么保證?”
霍靳西說:“淺淺,我媽的精神狀態,不是我讓人編造的。一直以來,她的情緒都處在一個十分糟糕的狀態,這是很嚴重的心理疾病。從前她諱疾忌醫,不肯調整自己。從今往后,我會讓人時時刻刻關注她,治療她。”
“我知道,你有一整個心理專家團隊嘛。”慕淺說,“可是難道這樣,就足以保障祁然的安全?”
“我可以向你保證——祁然一定是安全的。”
“我不知道,我也不確定——”慕淺說,“一切等祁然平復下來,我們再說。”
說完這句,慕淺就緩緩閉上了眼睛。
霍靳西又在床邊靜坐許久,才終于站起身來,拉開門走出了病房。
聽到他出門的動靜,慕淺微微睜開眼睛,看著他走出去的身影,始終靜默無聲。
一直緩步走到病房走廊的盡頭,霍靳西才拿出手機,撥通了齊遠的電話:“情形怎么樣?”
“不......不太好。”齊遠顯然有些糾結,卻只能實話實說,“夫人非常抵觸心理專家的強制干預與接觸......專家說,她現在處于極度的絕望和痛苦之中,有自殘和輕生的傾向,所以必須要盡快將她的情緒調整過來......霍先生,您要不要先回來看看?”
掛了電話,霍靳西轉頭朝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,終究還是走向了電梯的方向。
......
霍靳西這一去,便去了好幾個小時。
他再出現在醫院時,是凌晨五點半。
病房內,霍祁然依然安睡著,而慕淺卻是睜著眼睛,正好看見他進門。
“怎么沒睡?”霍靳西看她一眼,伸手將病房原本就昏暗的燈光調得更暗了一些。
慕淺的視線卻只是落在他臉上,“你這個時間過來,不是也沒睡嗎?”
霍靳西沒有回答,重新坐進沙發里,這才又道:“時間還早,你昨天累了一天了,再休息一會兒。”
慕淺聽了,卻直接從床上坐了下來,隨后穿鞋下床,走到了他面前,將沙發旁邊的落地燈打開來。
橘黃色的燈光散發開來,清晰地照出霍靳西臉上的幾道抓痕。
他進門的那一刻,慕淺就看見了他臉上的痕跡,這會兒看得更加清晰,一共四道,不算太明顯,但依舊是一眼可以看出的突兀。
慕淺靜靜看了霍靳西一會兒,直至霍靳西伸出手來,將她拉進懷中。
慕淺沒有掙扎,卻也沒有再看他。
安靜地坐了一會兒,她才終于回轉頭來,問了一句:“痛嗎?”
霍靳西目光沉沉,只是略搖了一下頭。
慕淺頓了頓,沒有再說什么,只是站起身來,披衣走出了病房。
不多時,她再回來,手中已經多了一支藥膏。
慕淺重新坐回到霍靳西身邊,擰開藥膏,挑了一抹在指間,用掌心化開,才又一點點地涂到霍靳西的傷口上。
“堂堂霍氏總裁,這樣的傷痕讓外人看到了,恐怕會引起全城嘲笑吧?”慕淺說。
“我向來不怕人笑。”霍靳西回答。
慕淺應了一聲,隨后道:“可是祁然會害怕。”
聽到這句話,霍靳西不由得凝眸看向慕淺。
慕淺為他涂好藥膏,這才繼續道:“她一向最疼你,現在卻連你都下得去手......可見她的狀態,真是糟透了,對不對?”
“她會好起來的。”霍靳西冷聲道。
“心病還須心藥醫。”慕淺說,“你用這么急進的方法,就不怕產生反效果嗎?”
霍靳西眸色忽而更冷,“你這是在關心她?”
“她是病人,她做的一切也許根本不受自己控制。站在你的角度,站在旁人的角度,她都是可以原諒的。”慕淺說,“可是在我這里,她永遠不值得原諒。所以,我不是在關心她,我是在關心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