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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6章霍靳西生病了
他應該是剛剛從外面回來。
從車庫到屋內原本不需要經過室外,可他周身都夾雜著冰涼的氣息,那股寒意透過輕薄的衣衫直侵入慕淺體內,然而觸到他的手掌時,卻是火熱的溫度。
他出現得太過突然,慕淺被他緊緊抱著,陷入那兩重反差巨大的溫度體驗之間,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。
她本以為霍靳西會說什么,可是他卻只是抱著她,很久很久,一動不動。
七年時光磨礪,他變得寡言少語,不是因為不愛說,而是因為很多事,說了也沒用。
就像遲到后的鬧鐘,宿醉后的醒酒丸,淋濕全身后的雨傘。
這些東西對他而言,通通都是無用且多余的。
一如遺憾發生后的道歉。
那些無法挽回的歲月和錯失,沒有言語可彌補。
所以霍靳西一個字都沒有說。
他甚至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,只是抱著她,低頭埋在她頸窩處,感受著她身體的溫軟和氣息。
終究是不同了。
她與七年前,終究不再一樣。
很久之后,慕淺終于忍不住動了動,然而出乎意料的是,她微微一動,原本緊緊抱著她的霍靳西就松開了她。
慕淺回頭,終于看清了霍靳西的樣子。
頭頂明亮的燈光傾瀉而下,他臉色微微有些發白,向來深邃無波的眼眸之中,竟是清晰可見的蒼涼與疲憊。
慕淺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霍靳西,七年前沒有,七年后也沒有。
尤其是七年后的霍靳西,宛若風雨不侵,刀槍不入,慕淺從來沒有想過,會在霍靳西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。
可是她很快就回過神來,微微笑了笑。
“風塵仆仆,很累吧?”她說,“早點休息吧,好好睡一覺,一覺睡醒,就好了。”
說完這句,慕淺收回視線,轉身迅速走向自己的房間。
霍靳西靜靜佇立在原地,看著她背影遠離,竟沒有再攔她。
一夜過后,白雪傾城,仿佛能掩蓋住這城市過去的所有痕跡。
慕淺縮在被窩里看雪景的時候,霍靳西如常出門,離開了家。
雖然大雪一夜封城,但霍氏還是一早就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,尤其是霍靳西短暫出差過后,26樓全員早早到齊,等待著新一輪工作的展開。
霍靳西進入辦公室的時候,莊顏正好給他沖好一杯咖啡,送了進去。
齊遠正在向霍靳西匯報一些重要事態,霍靳西沉眸聽著,莊顏放下咖啡的時候,只聽見霍靳西低咳了一聲。
她一時以為霍靳西有什么指示,抬眸看時,卻見霍靳西依舊在聽齊遠的匯報,并沒有看她。
莊顏忍不住看了齊遠一眼,齊遠飛快地和她對視了一下,繼續認真匯報。
莊顏匆匆退出辦公室,然而卻并不回自己的座位,而是等在門口。
好不容易等到齊遠出來,莊顏一把拉住他,“你剛剛有沒有聽到?霍先生是咳了一聲吧?”
齊遠點了點頭,“他感冒了。”
莊顏驀地張大了嘴,“霍先生生病了?”
齊遠看她一眼,有些無奈地嘆息了一聲。
不怪莊顏這樣大驚小怪,這幾年來,除了早期的一些意外和事故,霍靳西沒有生過病。
不怪外界覺得霍靳西冷酷無情,在他們這些身邊人看來,霍靳西不僅對別人嚴苛,對自己更是嚴苛,甚至嚴苛到不允許自己生病,近乎變態地自律。
所以,當霍靳西生病這事一確定,立刻傳遍了整幢霍氏大廈,仿佛一樁天大的新聞。
齊遠倒是不覺得這算什么大事,因為再怎么樣,霍靳西也是個普通人,不生病那才叫不正常,況且一場感冒而已,也不至于會太嚴重。
然而直到傍晚時分,齊遠才終于意識到自己低估了這場病對霍靳西的影響——這一天的時間,霍靳西只完成了平常半天的工作量,本該開兩個小時的會開了足足四個小時,等待批閱的文件也堆積起來。
霍靳西向來沒有向后推工作的習慣,因此今天怎么看都是要加班的。
若是平常加班也就算了,偏偏霍靳西在生病——這么下去,只會形成惡性循環。
齊遠小心翼翼明里暗里勸了好幾回,都被霍靳西無視了。
齊遠沒有辦法,想來想去,只能一個電話打去了慕淺那里。
誰知道電話響了幾聲之后直接被掛斷,齊遠怔忡了一下,又打,還是被掛斷。
齊遠有些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霍靳西這場病的起源了——這兩人,是吵架了?
齊遠想了想,又發了條短信給慕淺,說了下霍靳西的情況。
然而一直到半夜,他才終于收到慕淺的回復,懶洋洋的一句話,沒心沒肺的樣子——“感冒而已,又死不了”。
看到這回復,齊遠鼻子都差點氣歪,偏又無可奈何。
果然沾上這妖女,就沒什么好事。
霍老爺子是在第三天才察覺到什么的,只是他也沒當著慕淺的面說,只是在早餐餐桌上問了一下阿姨:“靳西這兩天晚上都沒有回來睡?”
“是啊。”阿姨回答,“除了剛回來那晚,第二天出門就沒再回來過了。公司有那么忙嗎?”
霍老爺子聽了,微微嘆息了一聲,沒有回答。
慕淺正好領著霍祁然下樓,聽到這番對話,也只當沒有聽見。
只是她剛剛走到樓下,手機忽然就響了一聲,慕淺拿出手機,又看見了齊遠發來的一條短信。
“慕小姐,原諒我的冒犯,只是霍先生目前狀態真的很不好,我們說的話他也聽不進去,您要是不肯露面,我就只能進門來打擾霍老爺子了。”
慕淺看完短信,心里不由得呵呵了一聲。
能把齊遠這個老實人逼成這樣,霍靳西這病是有多嚴重?
她并沒有多在意,可是她不想霍老爺子擔心,因此簡單交代兩句之后便走出了家門。
外面積雪未化,氣溫低得令人顫抖,齊遠果然在外頭,正站在雪地里拼命地跺腳,一副隨時準備沖進門的架勢。
一看見慕淺,他怔了片刻,隨即跑上前來,拉著慕淺快步跑向車邊,直接將她塞進了車里。
慕淺看著齊遠慌慌張張的動作,幾乎要被他逗笑了。
“有必要這么緊張嗎你?”
齊遠認真地開著車,因為霍靳西不休息,他自然也沒辦法好好休息,這會兒只能格外用力地盯著前方的路,聽著慕淺說的話也沒轉頭看她一眼。
一路擁堵,兩人抵達霍氏的時候已經過了九點,霍靳西和莊顏都已經進了會議室。
齊遠替慕淺打開霍靳西辦公室的門,這才道:“你進去等霍先生吧,他已經連續發了三天燒,一直不退,又不肯好好休息,再這么下去,他會垮的。”
“你老板可不像是這么輕易就會被擊垮的人。”慕淺漫不經心地回答。
齊遠原本正準備轉頭離開,聽見這句話,忍不住回過頭來,按住了正在緩慢合上的房門,看向慕淺,“你知不知道我跟在霍先生身邊這么久,沒見過他生病?他好像刀槍不入百毒不侵,可是這次從費城回來之后,他就病了。從前是他不允許自己垮掉,可是現在,他不再苦苦支撐,他露出了軟肋,這只會是一個開始。”
慕淺安靜地看著他,眨巴著眼睛,仿佛是在消化他說的話。
“霍先生的脾性,你應該比我更了解。”齊遠說,“你知道......他是真的傷心。”
慕淺聽完,只是輕輕笑了笑。
齊遠轉身出去,她這才走向霍靳西的辦公桌。
桌上攤開了好幾份等待他批閱的文件,還有一塊只咬過一口的三明治,一杯黑咖啡喝得干干凈凈,旁邊那杯清水和清水旁的藥卻是動都沒動。
齊遠說,他是真的傷心。
那齊遠覺得她能做什么呢?
她明明在他回來的那天晚上就已經告訴過他方法,好好睡一覺,一覺醒來就會好。
可是他并沒有好,她還能有什么辦法?
她坐在霍靳西的椅子里,不經意間觸到桌上的觸控板,電腦屏幕一下子亮了起來,慕淺抬眸看時,整個人忽地僵了僵。
笑笑的臉出現在屏幕上,正對著她笑。
她愣在那里,很久沒有做出反應。
在此之前,她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過笑笑的照片了,甚至連做夢的時候,都快要想不起她的模樣。
可是此時此刻,笑笑就在她眼前,活生生一般地沖她笑。
可是她再也不會回來了。
慕淺回過神,忽然猛地推開椅子,起身就往外走。
可是她剛剛走到門口,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,霍靳西進門,她直接就撞進了霍靳西懷中。
霍靳西病了幾天,看起來依舊是那個沉穩持重的霍氏總裁,可是眉宇間還是不可避免地流露出疲態,尤其是走進辦公室后,仿佛整個人都頹了幾分。
可是慕淺撞進他懷中的瞬間,他仿佛一下就清醒了過來。
“你怎么來了?”他低低問她。
“經過。”慕淺回答,“現在準備走了。”
她準備繞過他出門,可是霍靳西沒有讓她走。
他緊緊捏著她的手,掌心滾燙,力氣極大。
慕淺抬眸看著他,“我還有事,趕時間,沒空跟你說別的——”
“好。”霍靳西看著她一片荒蕪的眼睛,緩緩開口,“沒空說別的,那我們來說說笑笑。”
慕淺身子驀地一僵,下一刻,就開始用力掙扎,想要抽回自己的手。
可是霍靳西沒有讓她如愿。
他只是看著她,緩緩道:“笑笑長到三歲,應該有很多的照片和視頻,可是我手里就只有兩張,你能不能......多給我一點?”
“沒有。”慕淺直截了當地拒絕,“我沒有。”
“你有。”霍靳西說。
慕淺忽然就沉默下來,很久之后,她才又抬起頭,迎上霍靳西的視線,緩緩開口:“霍靳西,你不能這么對我。”
她臉上一絲表情也無,聲音也毫無起伏,唯有那雙眼睛,蒼涼荒蕪到極致。
霍靳西抬起手來,輕輕扶住了她的臉,低低開口:“我在給你機會......懲罰我。”
她忽然就笑了起來,那笑容虛虛地浮在她臉上,再沒有往日的神采。
“我就知道,我就知道......”她淺笑著低喃,“不能告訴你,不能讓你知道......一旦你知道了,你又有新的辦法折磨我......就像現在這樣,對不對?”
“我是她的父親。”霍靳西說,“我應該知道她從出生到三歲的一切。”
“你配嗎?”再開口時,慕淺聲音已經微微有一絲顫抖,“你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嗎?你憑什么知道她的一切?”
霍靳西安靜地看著她,沒有回應。
“霍靳西,你不配......”她眼睛控制不住地微微發紅,死死地看著他,一字一句地開口,“我們都不配......你不配做她的爸爸......我也不配做她的媽媽......”
“是我不配。”霍靳西說,“你很好......”
慕淺用力地咬著自己的唇,整個人卻在控制不住地發抖,很久之后,她才開口:“我不好......一個媽媽應該做的所有事,我都沒有做過......我沒有照顧她,沒有好好陪過她......我以為往后,我們還會有很多很多時間......可是她走了,她不給我機會......她不原諒我......”
她終于還是哭了出來,眼淚如同斷了線,控制不住地從眼眶內涌出,模糊了眼前的一切。
霍靳西扶著她的臉,指腹輕輕抹過她的淚痕,卻又迅速地被新的眼淚打濕。
他終于放棄,抽回手來,用力將她擁進了懷中。
她靠在他胸口,終于哭出了聲。
冰涼的眼淚浸過他的西裝和襯衣,直侵入心脈。
世間本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,可是此時此刻,他卻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,她到底有多痛。
從意外懷孕,到生下孩子,而后努力念書想要給孩子的將來創造最好的生活,可是她所設想的一切都還沒來得及實現,她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多陪陪孩子,孩子就已經離她而去。
她內疚,她自責,她無處可訴。
沒有人會比她更痛,可是她卻硬生生地忍了。
她對他說,好好睡一覺,一覺睡醒,就好了。
可是她睡了這么多覺,為什么沒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