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祖霖慢慢轉過身去,從包里取出幾瓶藥水,以及輸液設備,便動作沉穩地配起藥來。
配好之后,他拿著藥水跟注射器走過去。
戰北煊趕忙讓開位置。
鄭祖霖坐下,拉過夏涼茉的手,用酒精棉球給她手背消了毒,便將藥瓶掛在床頭的衣架上,又小心翼翼地將針頭扎入夏涼茉的血管里。
戰北煊看著,唇瓣緊抿,心疼之情溢于言表。
孟小娥擦擦眼淚,關切地問:“鄭老,茉茉現在能吃點啥?我下去給她做去。”
鄭祖霖道:“茉茉的胃剛剛才止血,胃部糜爛的位置要消炎愈合,暫時最好不能吃東西。這些藥水,有消炎止血的,也有蛋白營養液,可以補充她身體所需要的營養跟能量,所以她暫時不吃東西也沒事。喝水的話,可以喝一點山藥水,溫溫的就行。”
孟小娥問:“那她啥時候能吃點?”
鄭祖霖幫夏涼茉將針頭固定好,調好滴速,嘆息一聲:“后天再吃吧。先吃一天山藥小米粥,后面再看情況。”
孟小娥明白了:“好的。”
她目光一掃剛才端上來的飯菜,又趕緊催促:“鄭老,北煊啊,你倆快去吃飯!不然一會兒飯菜該涼了!”
夏涼茉這才朝著不遠處的桌上看了眼。
她也道:“外公,帥大叔,你們快去吃飯。我這會兒躺著挺好的,沒什么事情。”
但其實,她有點頭暈。
不過為了不讓家人擔心,她就沒說。
可鄭祖霖是誰啊,瞧著她蒼白的唇瓣,就嘆息道:“頭有點暈吧?忍忍吧,主要是胃出血太厲害了,好不容易才止住的。這兩天大解如果發現有黑色,不要驚慌,正常現象。后面的,咱們再慢慢弄。”
夏涼茉頓時不好意思起來。
帥大叔還在這里呢,說什么大解不大解的呀!
孟小娥高興地轉身就下樓去了:“我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家。你們先吃!”
她下去后,鄭祖霖跟戰北煊就坐回去吃了起來。
對于涼家人做的臘肉臘腸,腌漬小菜這些,鄭祖霖一概不碰,他吃了點青菜,還有新鮮的炒雞肉。
戰北煊知道,這是外公的職業病,醫生都不大愛吃腌漬的食物。
一頓飯吃完。
戰北煊起身把桌子收拾了一番,讓鄭祖霖去歇著,他端著碗盤往樓下送。
而樓下的親人們,聽說夏涼茉醒了,那真是一波又一波地往樓上跑,一個個都要親眼過來確認一番不可。
涼秋月看見夏涼茉的時候,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轉:“閨女,這會兒感覺怎么樣?”
夏涼茉:“還行,挺好的。娘,你別哭!”
涼秋月握緊她的手:“娘不哭。經歷這次的事情,咱們也都吃一塹長一智。這次是娘沒能好好照顧你,如果娘當時親自給你熬藥,從頭到尾都守著那個湯藥,也就不會有任何事發生了。”
王思思聽著,眼淚直掉。
她內疚地說著:“茉茉,對不起,是我熬了藥,見水開了就走開了,想著它還得小火燉好一會兒才成,我就去忙別的了,才給了翁瑤可乘之機在你藥里下毒,對不起!”
夏涼茉搖了搖頭,她掙扎著想坐起身來。
但她頭是真的暈,還是躺著好些,于是撐了一下,感覺到不適應,又躺了回去。
她臉上掛著一絲焦急,道:“我是前一天就感覺到胃不舒服了,應該是前一天,她就已經在我的藥里動了手腳,我連續喝了兩天,大概三頓的有問題的藥,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。說起來,我自己也有疏忽,要是我提個煤爐進屋煮就好了……”
鄭祖霖聽著,緩緩點點頭:“藥房老板說她買了六兩陳苓,而你最后的藥渣里最多只有二兩,你說的對,你吐血的時候,應該是你第三次喝,你連續喝了三頓,才會這樣嚴重。”
夏涼茉原本有很多疑問。
但是親友們上來,都跟她說說話,她也聰明,就整合了一下大家透露出的信息,就把事情理清楚了。
原來是翁瑤啊,是翁瑤在她藥里下毒。
房間的面積并不大。
一波人來了,一波人又走了,又換了波人來。
最后,鄭祖霖給她換了一瓶藥水,又擔心她休息不好,把人全都轟走了。
鄭祖霖指著桌上的東西:“這是酒精棉球,一會兒藥水輸完了,你給她拔針!我先去睡了!”
戰北煊:“好!辛苦外公了!”
鄭祖霖擺擺手:“我沒事。”
等人都走了,屋子里只剩下戰北煊夫婦。
夏涼茉才擔憂地問:“帥大叔,你是跟家里鬧翻了嗎?這里是哪里?”
戰北煊幫她整理了一下頭發,微笑著道:“以后你在哪兒,哪兒就是我的家!我跟姐,已經決定以后過我們自己的日子,不給爸媽養老了。以后也不會再回去了。這里是我小時候,養父母家,在京郊,距離市里車程半個小時。不過距離富貴花很近,這個村子就在富貴花工廠的后面,只要十幾分鐘就到了。”
夏涼茉觀察他的神色,問:“是不是……你跟三房起了沖突?”
戰北煊面色凝重,沉默了兩秒,才輕輕地說著:“如果不是看在爸媽的份上,我拼了這身軍裝不穿,我也要把戰西燁跟翁瑤一槍斃了!”
夏涼茉驚愕:“三哥他……他竟然知道翁瑤要對我下手?”
戰北煊冷笑:“爸媽還想著,只處理翁瑤就好,他們還想保住戰西燁!”
可惜,這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國有國法,家有家規。
老一輩的革命家,講情義,不違反原則的小忙,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幫了。
但是他們也講原則,戰西燁損害了軍人利益、傷害了功臣軍屬,這不是戰無敵幾句求情就能開脫或者抹去的。
戰無敵對國家是有功。
但……
任何人在華夏這片土地上,都無法凌駕于律法之上。
功過不可相抵。
更何況余鐵男是軍人,他最痛恨有人傷害他的戰友,或者欺辱軍屬。
他既然發現了戰西燁是同謀,就不可能假裝不知道!
夏涼茉震驚地說不出話來:“可是……”
可是公婆明明那么疼她啊!
小時候,她每天提著食盒給他們送飯,風雨無阻,他們也每天教她學習,這樣的感情,都是假的嗎?
震驚之余,夏涼茉的眼眶就紅了。
她有些不明白,她非常地傷心。
“公婆明明在一開始,還為了我,把戰磊踢出族譜的。”
“傻丫頭。”
戰北煊心疼地將腦袋貼向她。
“那是因為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偏愛,或許我們都是他們的偏愛,但是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逆鱗,戰西燁便是他們的逆鱗。但凡觸及逆鱗,所有的偏愛都不算偏愛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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