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哥，好熱啊，熱的我吃飯都沒胃口了。”
小丫頭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般，整個人蔫不踏踏的。
“丫頭，明天中午你別跑了，到時候我把飯打好過去，在你們那邊吃。”
“我不，你跑我跑不都是要跑，你工作那么忙，還不如我過來呢。”
“聽話，我比你更扛熱些。對了，你們局出去抓人的那幾個人回來沒？”
“回來了，早上五點多下的火車，我聽說他們在當地抓到人就初步問了一下，那女的被抓時一看是四九城過去的公安，當場就軟了，也全部都交代了，人確實是她殺的。”
“她們倆什么關系？”
“被抓回來這個女的叫阮小妹，跟死者解放前是在一起做那行的，屬于關系比較好的姐妹，但解放后她就沒再做，靠著之前攢的一點錢過日子呢，不過她比較倒霉，遇人不淑，被一個男的把錢給騙走了。”
“所以，最終還是為了錢？”聽到這里，李恒開口問道。
“對，確實是為了錢。”小丫頭咬了一口手中的饅頭：“她說她實在是過不下去了，本來是想找死者借錢的，可死者非但不借給她，還出言諷刺她，所以……”
“她說謊。”
“啊？為什么？”
“你忘了那個精心布置的現場，以及她特意穿的大鞋了。”
“對……對哦，這可不像是哥哥你說的那叫什么，激……激情殺人。”
“沒錯，她是有預謀的，這里邊肯定還有事兒，比如，她是怎么跑出去的，如果不是提前準備好的，她到那邊連生活都沒辦法生活。
咦？不對啊，你是怎么知道這么詳細的？你參與審訊了？”
說了半天李恒才反應過來自己媳婦兒知道的好像有點多，這可不像是打聽來的。
“嘿嘿，因為審訊對象是個女的，預審科的孟科長就從我們科長這里把我借過去了，所以早上我一直在審訊室里聽著呢。
難怪剛才孟科長說下午要接著審，原來他也不相信這女的說的話。”
“那肯定不能相信，如果這位孟科長就這樣被糊弄過去，那他就可以辭職別干了。
丫頭，下午還讓你參與審訊呢？”
“對啊，下午還要參加呢。”
“那這樣啊，你下午就直接問她，解放前帶她的老鴇叫什么，然后不管她回答什么，你都說不對，詐她一下。”
方小雅瞪大眼睛看著坐在對面的自己男人：“哥哥，你是說你懷疑她的身份？”
“沒錯，從一開始你跟我說這個案子我就懷疑作案人的身份，因為太縝密了，這可不像是一個青樓出身的女人能做到的。”
“那……那豈不是說到最后很可能這個案子就不歸我們管了？”
“這我可回答不了你。”李恒聳了聳肩膀，從飯盒里夾起一塊肉遞到了他媳婦兒的嘴邊：“來張嘴，吃塊肉。”
“咦，這么熱的天太油膩了我可吃不下去。”小丫頭撇了撇嘴扭開頭說道。
你聽這話多招人恨，竟然嫌棄油膩，可見這一天天的沒少吃肉。
得虧說話聲音小，他們倆又是坐在食堂的角落，這話要是讓別人聽到了，估計能用眼神殺死她。
……
下午上班，方小雅緊記著中午李恒跟她說過的話，走進審訊室后，沒等預審科孟科長說話呢，她看著被固定在對面椅子上的嫌犯柔聲問道：“阮小妹，你之前說，解放前你跟死者萬紅，都在一家叫清苑居的青樓上班是不是？”
方小雅的突然開口問話，讓坐在一旁的孟科長和另外一位預審科的同志都是一愣，倆人同時扭頭看了看，心中頗有些疑惑。
他們之所以從刑偵科把這位借過來，單純就是因為嫌犯是個女的，審訊時需要一位女同志在場比較方便，并沒有指望她能問什么，畢竟審訊預案都已經是做好的。
這位早上可是一直坐在那里連一聲都沒出過，跟個吉祥物似的，怎么下午這才剛開始就主動問話了？
但倆人都沒有出聲打斷她，而是在看了一眼后就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阮小妹的身上。
“是”
“好，那么……”方小雅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記錄本，又抬起頭問道：“你說你在清苑居總共呆了二十年？”
“對，我是被賣過去的，萬紅跟我也一樣。”
“那你能告訴我當時清苑居帶你們的老鴇叫什么嗎？”
“呃……”
回答到這里，阮小妹突然打了磕絆：“我……我……我忘記了，當時我們用的都是藝名，帶我們的媽媽也是一樣的，莪……”
“不對吧阮小妹，你在那里工作生活了二十年，你現在告訴我你忘記了，這才過去幾年功夫啊，你的忘性也太大了吧，不過沒關系，你可以慢慢回憶，仔細的回憶，我們有的是時間，不著急。”
說完方小雅合上了手中的記錄本，身子往后一靠，定定的看著對面臉色已經稍微有那么一丟丟變化的嫌犯。
這些動作都是李恒交她的，包括剛才看本子，其實她那個記錄上什么都沒記，就是空白的，看那一眼也只是告訴嫌犯，你說的我這里都有記錄，想好了再回答。
現在身體放松的往后靠，同樣也是告訴嫌犯，沒關系，我就是干這個的，有的是時間跟你慢慢耗，都是一些心里暗示。
“不……不，我不是忘了，只是……只是有些緊張，啊，我想起來了，當時帶我們的媽媽我們都叫她常媽媽，至于具體叫什么名字，我……我就不太清楚了。”
“阮小妹，你不要緊張，可以慢慢想，但我希望你一定要考慮清楚了再回答我的問題，千萬不要信口開河。”
這不就是明擺著說，你說的不對嗎。
可是……
孟科長跟他的下屬互相對視了一眼，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那一絲疑惑。
這個問題，他們這里也沒有答案啊，方小雅是怎么知道嫌犯說的不對？
阮小妹也呆住了，她的記憶告訴她，當時記的就是這個啊，難道是這幾年事情太多，記錯了？
“不……不是，同志，殺人我都承認了，這個我沒必要騙你們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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