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外，母女倆聊著，屋內，翁婿倆湊在一起一人一根煙，也在隨意的聊著。
“二恒，照你這么說，你姑姑他們一家現在在哪兒，你也不清楚？”
“這個真不知道，當年那兵荒馬亂的我們走散了，這輩子還能不能見到真不一定呢。而且找都不好找。”
“你們當時出來的目的地不就是來四九城么，你們過來之后，沒在城里在找找嗎？”
“找了，怎么沒找，沒找到，我印象中我爹當時還登報紙了，也沒見什么動靜。唉……”
“之前也沒聽你爹提過這碼事兒，要不然當時就能想辦法托人給打聽打聽。”
“嗐，跟我姑姑一家走散就是我爹造成的，如果不是他那天晚上執意要趕夜路，我們可能也不會散，為此他也自責的很，那還好意思跟別人提這事兒。”
方爸聽的抽煙的動作都是一頓，然后笑著搖了搖頭，這還真是老李的作風。
“那二恒，你現在對于找你姑姑一家還有什么想法？準備繼續找嗎？”
“肯定想找啊，我姑姑對我可比我爹對我好的多。不過……這么多年過去了，我都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才好。算啦，走著看著吧，如果我們的緣分未散，姑侄倆遲早都會再見面的。”
這時候找人，無異于大海撈針，最關鍵的是他還連照片都沒有，就算他能畫像，可畫出來的那是之前的像，這都過去十年了，誰還能沒點改變。
不過……登報好像是個不錯的選擇哈。
就是不知道日報上能登不能，這要是可以的話，好像找到的可能性還稍微能大上那么點。
等回頭打聽打聽吧。
把這件事兒從腦海中暫時拋出去，李恒又跟老丈人聊起了別的。
至于小舅子，在屋里正學習呢，眼瞅著剩兩個月就要考試了，這可是一個人命運的轉折點，容不得半點馬虎，上個月他過來時方小慶還時不時的會從屋里跑出來放放風。
從這個月開始，他自己好像都緊張起來了，每天就是在屋里埋頭苦學，壓根不需要方爸方媽督促。
鯉魚躍龍門，千軍萬馬過獨木橋，真不是隨便說說的。
“二恒”方爸抬起手指了一下碗柜那邊。“以后過來再別提東西了。”
“爸，我跟小雅我倆經常過來吃飯，不提點糧過來，我以后都不好意思來了。”
“家里差你那口吃的了，想來就來，但每次來都拿東西，別人怎么看我這個老丈人呢。”
“嘿嘿，咱不管別人。”
“你啊……讓我怎么說你才好。”
“沒事兒爸，我又不是特意去買的什么，就是一塊火腿還有點米而已。”
……
這邊李恒跟媳婦兒回娘家混飯，在四九城的另外一處地方，兩個中年男人正相對而坐，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碟炕出來的花生米，還有一個盤子里裝了點豬頭肉，倆人剛碰完一杯。
“老李，那個李恒不會跟你有什么親戚關系吧？”
被稱為老李的人，正是李恒以前的老領導，坐在他對面的中年男人則是身著一身便裝，滿臉打趣的神色。
“這個還真沒有，要說有的話，那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那句五百年前是一家吧。怎么？你覺得我倆長的像嗎？”
“呵，要說像我是真沒看出來，那個小伙子的照片我看過，長得一表人才，儀貌堂堂，至于你嘛……嘖嘖！”
“嘿，你這家伙，這不是拐彎抹角的說我長的磕磣嗎。”
“哈哈，這可是你自己說的，我可沒說啊。”對面這個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說道。
“老李，這個李恒的檔案莪看了，我就覺得納悶，你怎么舍得讓他離開部隊的，這完全就是個人才嘛。”
“他家里出了點變故，得到消息后，他就一心想要回來查查清楚，當時本來他們團長想的是給他放段時間假，讓他回來料理一下后事，然后再回部隊，結果這小子也不知道哪個筋不對了，非要復員。
后來鬧到我那里了，我一看那情況，干脆就給批了算了。按我的本意，本來這次我回到四九城，是想把他重新再招回來的，這不，他還是不愿意，說是不管在部隊還是地方，都一樣是為這個國家服務，還不如就在地方干。
我也不好太過違背人家的本意，所以這次才推薦給你了，是個人才，至于怎么用就看你了。”
“確實是個人才，敢想旁人不敢想的，更敢干旁人不敢干的，你看看吧，這是他昨晚上召開全體干部職工大會上講的話。”
中年男人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遞了過去。
“哦？他又做什么石破天驚的事兒了，這我倒要好好看看。”
李領導有些好奇的接過那張紙，展開后仔細的看了起來。
紙上的內容并不是很多，并不是把李恒講的每一句話都記了下來，但關鍵部分都在。
“呵呵，這小子，都回到地方了還是這個臭脾氣，他只要看不慣什么，想辦法都要把那扭轉了。不過……老傅，你覺得咱們這位李主任以一線營業員的服務態度為突破口，這個工作抓手找的怎么樣？”
“劍走偏鋒，不失為一個好的切入點，畢竟他那么年輕，又沒有地方上的工作經驗，能一眼就瞅準時機已經相當不錯了。
但是……老李啊，我擔心他會遇到挫折，他此舉可是要砸了很多人的飯碗啊！”
“砸飯碗？砸誰的飯碗？”李領導有些不在意的擺擺手：“沒有你說的那么夸張，如果都嚴格按照指定的規章制度辦事，他怎么可能輕易的去砸誰的飯碗。
但給你一份工作你如果不上心，那還不如換一個愿意干的人來，反正說句難聽話，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，但兩條的腿的人那還不是滿地都是，沒有工作，等著給分配的人不也在排長隊么。”
被稱為老傅的中年男人聽完老戰友的話后沉默了一下，他緊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才說道：“你這樣說倒也沒錯，我考慮的更多是整個四九城的全體老百姓，我要保證這六百多萬人口的吃飯穿衣，住宿問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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