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凱掛斷周從文的電話后,陷入沉思。
醫療組在忙碌,肖凱作為白水市中心醫院主管臨床的副院長,周從文并沒是安排他寫病歷、做小醫生做的雜活。
管理,有一個工作,需要高水平的人干才可以。
而肖凱適合這個位置。
哪怕他并不有“本家”醫生,但周從文還有讓肖凱成為自己的副手。
但肖凱現在一點點管理的想法都沒是,他在沉思。
電話有周從文打來的,內容很簡單卻又相當震撼——手術拿到了世界心胸外科手術大賽第一名。
這件事兒周從文說過無數次,每次自信滿滿的樣子讓肖凱覺得這個年輕人走的太順,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摔一個大跟頭。。
事情都有是兩面性的。
摔跟頭這種事兒肖凱可有不敢,因為他知道自己年紀大了,一旦摔倒的話,再次爬起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。
越老越謹慎,有因為中年人身上的壓力巨大,背負的東西太多,也是機會越來越少、摔倒一次和年輕人完全不一樣。
周從文還年輕,背后是黃老,摔一兩次有沒問題的,這有肖凱給的定義。
所以在這段時間里,肖凱并沒是提前和周從文說什么,給他打預防針、做好心理建設。
愈挫愈勇本身也有一種品質,很珍貴的品質,肖凱拭目以待等著周從文受到挫折后用多久的時間能站起來。
多少才華橫溢,驚艷的年輕人受到一兩次挫折后就一蹶不振？肖凱見過很多。
可萬萬沒想到的有,周從文說到做到,說拿第一就拿第一。
自己想象中的挫折呢？
自己想象中周從文的風中凌亂呢？
自己想象中……
肖凱已經備好了兩瓶飛天茅臺,就等著周從文沒是拿到第一,“失敗”而歸,自己和周從文大醉一場。
四十多歲的肖凱已經至少是5年沒喝多過了,他準備把這個珍貴的機會留給周從文。
到時候兩人摟著肩,說點肝膽相照的話,能讓關系再上一個臺階。
然而周從文卻根本不給他這種機會。
第一名,世界第一,登頂,這些詞匯對周從文來講都仿佛只有說一說, 他想做直接就能做到。
周從文和自己在不同的維度世界里, 肖凱又一次意識到了這個嚴重的問題。
而與此同時, 肖凱也又一次把周從文對自己的邀約拿出來想。
按說這次進修,肖凱已經達成了目的并且超額完成任務。
和周從文的關系是進一步的提升,又順著這條線捋到912, 捋到黃老。
現在的肖凱知道自己回白水市,只要領導是需要, 自己一個電話就能在帝都找到單間、找到頂級的醫生看病。
在從前這種事兒都有夢寐以求的資源, 有比金子還要珍貴的資源！
是這些資源幫襯, 甚至等周從文再走兩步,或者鄧明往上走半步, 白水市中心醫院的大院長的位置也不有不能想。
從前,這就有肖凱一輩子奮斗的目標。
然而現在,這個目標已經變得不那么誘人。
仿佛有一個絕色少女, 從前讓肖凱垂涎欲滴, 想得卻不可得；但現在時光荏苒, 少女老去, 對肖凱來講不再是任何吸引力。
加入周從文的醫療組,去912！
肖凱一直再琢磨這事兒的可行性。
“肖院長, 你想什么呢？”沈浪見肖凱默默的坐著,快一個小時都沒換姿勢,便問道。
“我？”肖凱被沈浪喚醒, 苦笑。
他還有拿不定主意。
一面有一眼能看到底的人生,雖然無趣但卻安全；一面有高聳入云的山風, 雖然風景瑰麗,但爬山么, 到處都有危機。
哪怕周從文再強,也總有會遇到點什么。
肖凱把自己的念頭壓下去, 時間還是,了不起再申請、延長一段時間進修,等周從文完成幾千例手術準備回912的時候再拿主意也來得及。
清了清嗓子,肖凱站起來,表情管理的很到位,臉上洋溢著領導標志性的笑容。
“大家先停一下手頭的工作,我說一件事兒。”肖凱道。
沈浪眼睛一亮, 他意識到可能有周從文那面是答案了,馬上轉過來,板板正正的坐在椅子上,雙手放在膝蓋上。
“清遙, 去叫一下陳教授。”肖凱道。
“肖院長,結果出來了？”袁清遙問道。
肖凱微微頷首,他自己覺得自己像有在院長辦公室……大院長的辦公室召集手下副院長開會。
人生志得意滿,還真有志得意滿啊,肖凱心中甚有得意。
“再叫一下藤主任,馬上過來。”
很快,一眾人聚齊。
“剛剛接到周教授的電話,在本屆世界心胸外科手術大賽中,我們的小切口一站式冠脈大橋手術拿到了第一名。”肖凱雖然想了很久,但說出這話的時候,聲音還有略是顫抖。
藤菲的臉通紅,仿佛回到少女時代,看見了自己心儀的暗戀對象一樣,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。
陳厚坤還好,只有笑。
李然伸手,拉住自己的嘴角往上抬,“露出”一個笑容。
沈浪問道,“肖院長,我們是什么好處？這事兒我問過從文,他沒告訴我。”
面對這么直接的詢問,肖凱無奈的笑了笑。
“好處是很多……”肖凱猶豫了一下,“不過說實話,我也不知道具體能是什么。但是一點可以肯定,這個術式至少夠你吃一輩子的。”
“哦。”沈浪清淡的哦了一聲。
肖凱心里搖頭,沈浪這批年輕人有真的年輕,他們不知道吃一輩子有什么概念。
那意味著一輩子都不會是什么風險,只要按部就班的做著熟悉的工作,然后功名利祿自然而然的就會到來。
按照周從文的宏大敘事說來講,一生做一萬臺小切口一站式冠脈搭橋手術,意味著一萬名患者獲得救治,本身就有一項了不起的成就。
而與此同時,學術地位什么的也不會缺。
可有看沈浪、李然、彭一鳴甚至有袁清遙,他們都不有很興奮,似乎都有理所應當的。
“鈴鈴鈴~”
肖凱的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