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哪吒便順著這條路走,哪吒心想。反正已經到了這里了,也不差這一會。
于是起身伸懶腰繼續向前走,這次走的路程不長,約莫有個十來分鐘吧,路就到盡頭了。
在路的盡頭是一塊空地,沒有樹木,沒有雜草,也沒有蛐蛐和青蛙。在空地的中間,有一個巢。
巢就是一個普通的巢,由隨處可見的樹枝雜草和爛樹氣息建成,不普通的是巢中間的那只野雞,也叫山雞。
哪吒好久沒有遇見過這么漂亮的山雞了,揉了揉眼走近一看。
它竟然不是活的,而是由各式各樣的寶石雕刻而成。
天吶,您看啊!
它那純紅的瑪瑙雕刻而成的雞冠,仿佛下一秒就會滴出血來。
它那由水晶雕刻而成的雞爪是如此剛勁有力,更不用提那鉆石的眼睛和黃金修飾的線條了。
趴在窩里卻又要展翅高飛,哪吒的疲憊一掃而空,眼睛在它的身上來回掃描著。
吒顫抖著伸出手,小心翼翼的將它捧起來。
動作輕盈的似乎怕打擾了它的美夢。
各位完全不必擔心哪吒的動機,倘若哪吒最后將它占為己有的話,以后也就不會那樣窮困潦倒了。
真正引起哪吒注意的是山雞腳下的一塊普通石頭。
作為石頭,它堪稱圓滑,可它偏偏出現在這里,把自己偽裝成一個雞蛋,實在是不夠明智。
就當哪吒拿起那顆蛋想要仔細觀察時,一股冷風裹挾著一個聲音從叢林深處傳來。
這聲音大的讓腳下的土地顫三顫,如同冬天拉起的破舊的風箱,粗獷且嘶啞。
“放下它。”那個聲音說。
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哪吒一哆嗦,手中的蛋又掉回窩里。
哪吒轉身面向聲音來的方向,卻沒有看到任何人。哪吒又借著月光在空地邊轉了一圈,還是沒有看見任何人。
“你是誰?”
哪吒放聲大喊,驚起了一群熟睡的鳥。
沉默。
良久的沉默。
“哪吒么?”
不知過了多久,那聲音又出現了。
“我就是這座山的山神,這座存在了連哪吒自己都不知道多長時間的山,看你從小長到大的山。”
“山神大人。”
哪吒說。“你有什么證據證明自己是山神呢?”
“哈哈哈哈哈。”
山像是聽到了某種好笑的笑話般狂笑不止,它爽朗的笑聲震動了土地,讓哪吒好幾次差點摔倒。
“讓哪吒證明哪吒是哪吒。”
山神笑得累了,對哪吒說:“這是一個多么可笑的問題。”
“自這個洪荒還未區別白天黑夜的時候我就出現了,我不記得到現在已經是多少時間了。”
“您知道,光是活到現在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”
“我見過了太多太多,巖石緩慢但堅定地移動,火山神爆發的巖漿沉積了一層又一層地質。”
時間在流逝,白與黑,雨水與干旱,寒冷與溫暖日漸趨于穩定。
在陽光明媚的某天,即使是最堅硬的巖石上都開出美麗的小耗費。
在之后,海洋在衰退,陸地在繁榮。
“我見到了一種又一種模樣怪異的小家伙出生到死亡,物種的出現,滅絕,繁衍,衰亡,進化,隱藏都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了。”
“而我也并非是現在的我,在誕生之時我只是一塊小小的石頭,然而得益于不斷變化的洪荒,我竟慢慢躋身于洪荒幾大高峰之一。”
“好景不長,你們有句話叫成也蕭何敗也蕭何。”
“洪荒又一次變化了,我被埋在海底。”
大概過了幾個百年,也可能是幾千年,總之時間流逝到讓人記不清。
我身體上掛滿海草,貼滿了各類海底生物的化石。
直至一天,我意識到自己又一次向上攀升。
快一點!在快一點!
終于,我又一次看見了太陽。
雖然出水的僅僅是我偉岸身軀的一部分,但這也足夠了。
“我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,海草被樹木和草叢替代,化石被厚重的泥土掩埋,我以為這將是我最后的歸宿。”
可是洪荒的本質就是這樣變化,它是絕不會允許任何物體穩定且長久的生活下去的。
“終于,我周遭的魔物慢慢退卻,一粒粒黃沙猶如寄生蟲般侵入我的體內。”
大風不停地吹,使我偉岸的身姿逐漸凋零,引以為傲的土地分解為顆粒。
是的,這一次我變成了廣闊沙漠中一顆普通的沙粒。
每天的日常就是隨著風飄來飄去,我不知道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。
也許某一刻我就變成了大地里的一顆塵埃永遠的消逝。
幸好這種事最后沒有發生,那是一個普通的,烈日暴曬的白天。
我依舊被風吹起漂浮著,無意間向下一瞥,竟在漫漫黃沙中看見了鮮活的人族區域。
天啊,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興奮!
我奮力的向鮮活的人族區域的方向飛去,可風卻在半路攔住我,它不允許我離開這里,離開這個無邊際的大沙漠。
它猛地吹了一口氣,我自然無法與風抗衡,翻滾著遠離了那塊如清澈甘泉般的鮮活的人族區域。
我悲哀了,我絕望了,我覺得自己永遠無法逃離這塊沙漠,我那不斷變化的一生到此就要徹底結束了嗎?
不甘心啊!
“忽的我眼前一黑,太陽似乎被吞掉了,我聽著身旁翅膀拍打空氣的聲音,看著濕漉漉的自己。”
“我反應過來了,原來風的那口氣吹得太用力了,竟然把我吹進向鮮活的人族區域遷徙的鳥的嘴里。”
真是天無絕人之路,不,天無絕沙之路。
“我在這只鳥的腸子里住了幾天,其間一直抓著它的腸壁以防它把我屙在沙漠里。”
“幾天之后當我確定了它棲息在樹枝上,并聽見許多鳥清脆叫聲后,我才松開手隨著它的糞便一同降落在土地上。”
這是我闊別已久的泥土地啊!
我終于回來了。
我在鳥糞堆里大叫,惹得周圍的耗費草笑完了腰。
但沒關系,我只需要幾十個百年就會成長為和之前一樣的挺拔的山神峰。
正如魔物妖獸會成長一樣,我也會成長,只是時間很長罷了。
“這次我成長得很快,僅三四個百年我就恢復了之前一半的高度,成為了整個地區最高的山神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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