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戩和哮天犬兩人，此時正看著面前這人的尸體。
他就這樣靜靜地躺在楊戩和哮天犬兩人的面前。
如果真的要說起來,平時這種情況，楊戩已經轉投離開了。
畢竟在這種地方，他實在是見多了生離死別。
一路上，他和哮天犬兩人，甚至還聽了個故事。
說是一個小故事，但其實從楊戩的角度來看，也還挺有意思。
畢竟這事真的要說起來的話，這也是能夠做到的一點。
但是從其他角度來說，這人也算是奇女子了。
只不過他對面前的這具尸體，始終無法堅信就是了。
他坐在尸體旁邊，而那哮天犬就坐在他的旁邊。
兩人像是閑著沒事一樣，一直在這里看著什么東西。
楊戩正唉聲嘆息著，結果一個人呢就來到他的面前。
“我給你講個故事吧。”
楊戩看了眼自己旁邊的尸體，這才點頭答應下來。
“好，你講吧！”
楊戩說完之后,這人就開始徐徐道來。
七月初八，黃道吉日，菡芝仙滿心歡喜被抬進李家。
家里人說菡芝仙生得好，和李家二郎算得上郎才女貌。
李家家境殷實，菡芝仙嫁過去也不會吃什么苦,只管給李家生個大胖小子，別的什么都不用操心。
李木吒掀開菡芝仙的蓋頭，卻瞬間變了臉色，質問菡芝仙是誰。
菡芝仙不知道發生了什么，照實回答他,菡芝仙是菡家的二女兒，他的娘子菡芝仙。
他好像不能接受這樣的回答，盯著菡芝仙的臉看了好一會兒。
他問菡芝仙，人人都知道菡芝仙美貌，菡芝仙長得這樣丑陋，怎么敢自稱是菡芝仙。
菡芝仙不明白，為什么他要把這兩個字安到菡芝仙身上。
菡芝仙有些生氣有些難過。
但菡芝仙沒有忘記父母要菡芝仙穩重的教誨，于是菡芝仙擠出個笑，伸手想去拉他的袖子，讓他不要再鬧。
好像菡芝仙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罪，他像躲洪水猛獸一樣甩開菡芝仙的手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臥房。
第二日，府里的丫鬟引菡芝仙去給公婆敬茶。
李木吒已經等在那里，臉上滿是疲倦與不耐，看到菡芝仙先是愣了一下，而后別開了眼。
公公婆婆見到菡芝仙倒很是熱情。菡芝仙捧茶給二老，說了些祝福的話。
他們接了菡芝仙的茶，囑咐菡芝仙要和丈夫互敬互愛、同心同德，話語間暗含對抱孫子的期盼。
昨晚的事公婆應該是知道的，卻什么都沒有說。
用過早飯，他們只讓李木吒送菡芝仙回去。他也聽話。
菡芝仙想李家書香門第，重視臉面，面上過得去便可以了。
菡芝仙和他走在路上，他不看菡芝仙，菡芝仙也不再看他。
枝頭的喜鵲叫得很是好聽。
折進院子，他突然問菡芝仙：“你為什么戴面紗？”
菡芝仙下意識摸了摸被面紗擋住的臉。“娘說，女子的容貌是不能輕易給外人看的。”
是的，家里未出嫁的女子總是以面紗遮面的，家規里還有這一條。
“從未聽說過菡家有這樣的規矩，”他接道，像是想到什么，腳步一頓，望向菡芝仙。
“不過，菡芝仙也確實見過一次。”
“上月十六，菡芝仙恰好去覺常寺還愿，你們家也有人去寺里上香……”
菡芝仙回想著，上月十六，菡芝仙跟隨母親去寺廟祈福。
偶然得見了李木吒，他人確實生得極好，聽說還飽讀詩書。
那時菡芝仙想菡芝仙真幸運，竟能嫁給這樣的偏偏少年郎。
菡芝仙很少出門，平日呆在閨閣中，讀女訓學女紅，母親說女子本分就好，那日卻一反常態領菡芝仙出門，想來也是很為菡芝仙開心。
“有位女郎也是戴著這樣的面紗。”
“那日風大，那女郎面紗被風吹起來，那張臉生得才叫美貌。”
他說的是菡芝仙妹妹。
她當日就站在菡芝仙身旁，因為面紗的事，還被母親罰抄了三遍女訓，菡芝仙小心求情也無濟于事。
他忽然伸手揭去菡芝仙的面紗，將那面紗展在手里端詳繡在右下角的字。
記著他說菡芝仙丑陋，菡芝仙默默垂了頭。
心里想著這繡工到底是入不入得了他的眼，若是入不了，那以后要勤加練習才好。
“因為你臉上的胎記，菡家才會讓你以紗覆面吧？”
菡芝仙臉上是有塊黑色胎記的，但是從沒人說過它不堪入目。
菡芝仙生氣了，但是菡芝仙覺得不能生氣。
菡芝仙從他手里奪過面紗重新戴在臉上，放緩語氣說：“還是不要礙了你的眼。”
菡芝仙回臥房，他去書房，就此分開。
午飯晚飯是派人端到菡芝仙屋里的，菡芝仙一天沒再出屋子，吃過晚飯準備睡下，李木吒來了。
菡芝仙匆忙把面紗帶上，迎他進了門，他直接就躺到床上。
床上的東西都被菡芝仙收了，只留了一個枕頭一床被子。
他躺在那里，菡芝仙也不知道要怎么辦。
要伺候他嗎？
名分合該到了，但菡芝仙們的關系好像撐不起這樣的名分。
猶豫了一會兒，菡芝仙還是從柜子里抱出一床新被子。
“這被子菡芝仙蓋過了，你還是用這個吧。”
他沒有抬手接，環視一圈，而后閉上眼，面上儼然一副難堪的表情：“菡芝仙們都成親了，遲遲不圓房，讓別人怎么看。”
菡芝仙好像什么都沒有想，只是一下被他抱住了。
第三日便要回門，他也沒有折騰菡芝仙。
菡芝仙醒的時候就看他坐在桌旁等菡芝仙，想起昨晚的事便紅了臉。
他察覺菡芝仙的視線，咳嗽兩聲：“起床洗漱吧，岳父岳母應該在等了。”
坐在馬車上，菡芝仙總是悄悄看他，他竟沒有挖苦菡芝仙，想知道他是不是接納菡芝仙了。
父親母親燒了好些菜招待菡芝仙們，大多數菜都是菡芝仙愛吃的。
菡芝仙很開心，這是菡芝仙在家里吃過最豐盛的一頓飯。
他一一拜會過眾人，視線在妹妹身上頓了頓。
菡芝仙捕捉著他臉上的表情，驚喜、驚艷、遺憾，或許他們才是郎才女貌吧。
菡芝仙已嫁作人婦，家里的規矩不再約束菡芝仙，只是菡芝仙依舊沒有摘下面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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