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寧文海和風長水身子顫了顫,眼底閃過痛意。
風長水從兜里掏出一瓶藥來,低聲道:“這是當初婉君喝過的藥,如果我們的死,能讓您想開的話,那我們愿意喝下去,只希望您保重身體,婉君一定希望您能好好活著。”
寧文海也從包里掏出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瓶子來,沉默地打開上面的蓋子,只需要一飲而盡,就能結束這條生命。
“胡鬧!”姜駱的臉忽然沉了下來,這是她他第一次發怒,他向來都是脾氣最好的人。
但此刻,他真的不喜歡聽他們這種拿生命開玩笑的人。
姜糖的眉頭也緊緊皺著,開口道:“人死不能復生,就算是三師父六師父跟著去了,又能有什么用呢?”
說完,她扭頭看向林老爺子,緩緩說道:“老先生,那件事,我也知道點兒,誰都不愿意看到這種事情發生,這么多年來,我三師父和六師父也都一直很痛苦,他們也很自責,可是這件事,歸根結底,這也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,平心而論,他們死了,就是您想看到的嗎?”
水是他家的,他肯定也是恨他們兩個的,所以,也不怪姜糖這么想,她覺得,這毒就是他下的。
雖然她也很同情他的遭遇,但這樣的事情,她不能接受,誰也不能傷害她師父們。
然而,老王卻急急擺手解釋道:“這水是我們老先生打翻的!”
話落,客廳里陷入了沉寂當中。
姜糖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,不由詫異地看了眼林老爺子。
她以為,他會巴不得他們死呢。
“抱歉。”抿了抿唇,姜糖有些歉疚地說道,是她心急誤會他了。
聞言,林老爺子苦笑一聲,擺手,“不用抱歉,這藥是我親自下進去的。”
他扭頭看向林婉君照片的方向,眼底閃爍著淚花。
“我多希望,能親手幫婉君報仇,但是看著他們要喝的時候,我還是心軟了。”
一瞬間,他整個人都蒼老了幾分,渾身的力氣也像是被抽走了一樣,他苦笑道:“我以為,我會恨他們的,但是我怎么也沒想到,相比之下,我竟然也知道,這件事并不是他們的錯。”
縱然和他們有關系,但當初的一切,也都是婉君自己的選擇。
只能說,人生如棋,一步錯,步步錯。
究其根源,誰都可能是那個因。
如果要怪他們的話,那他自己,又何嘗無辜。
當初她要離開的時候,他但凡勸著點兒,攔著點兒,婉君也不會出事了。
他都知道,他只是,想找個借口而已。
眼底老淚縱橫,林老爺子扭頭看向寧文海和風長水,開口道:“從今天起,我不怪你們了,也不會把原因歸結在你們身上,如果你們今天死在這里,我相信,那也不是婉君想看到的結果,我只希望,等我死了,你們不要來看我。”
“對不起,請原諒我這個自私的父親,實在是無法完全放下。”
聽到這話,寧文海和風長水的眼中也滿是痛苦。
如果可以的話,他們寧愿死的人是他們。
這樣的話,起碼這么多年的痛苦和自責,也都有了一個了結了。
老王也沉默下來,擦著眼角的淚。
他知道,這些年,大家都過得不好。
即便是心里放不下,但事已至此,也只能強迫自己放下了。
“你們走吧。”林老爺子擺了擺手,不再看他們一眼,拄著拐杖站了起來,緩緩走到照片跟前,看著上面的連婉君,頭也不回道:“以后,我們就再也沒有關系了。”
聽到這話,姜糖扭頭看向寧文海和風長水。
他們身上的精氣神也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一樣,整個人的臉上都滿是萎靡。
半晌,他們朝著林老爺子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,隨即默不作聲地轉身。
姜糖想了想,走到老王跟前,拿出一瓶藥來遞給他,示意他給林老先生用。
然而,老王卻是搖頭拒絕了,輕聲道:“不用了,謝謝姜小姐,不過,老先生是不會吃的,現在于他來說,早點去見小姐,反而是一種解脫。”
客廳里很是安靜,這話林老爺子也能聽得見,但他始終沒有回頭。
老王的意思,也是他的意思。
姜糖無奈,見他心意已定,只能把藥收了回去,心底輕嘆了口氣,抬步往外走去。
姜駱和戴珩也都沉默地跟在身后。
回去的路上,一路無言。
到了a大門口,姜糖才開口問道:“三師父,六師父,您打算去哪里?送您回賀家待幾天,或者是回山上歇歇,要不跟我在學校也行,陪著我和大師父。”
然而,寧文海卻是搖了下頭,他說:“糖糖,我和老六商量過了,我們要出去云游四方,路上要是遇到需要治病的人,就幫他們看看,不收錢,就當是積德了。”
“對了,糖糖,我記得你這里有種符,是一個人做善事,可以把功德積到另一個人身上的是嗎?那我們的給婉君,可以嗎?”
看著他們真摯的目光,姜糖張了張嘴,到嘴邊的“那你們就不要我了嗎”咽了下去。
師父們也陪了她很多年了,幾乎都沒有自己的生活,現在,他們也是時候為自己活一活了。
不管他們做出什么選擇,她都支持。
思及此,她也不再多說什么,只從包里取出兩張符紙來,在上面畫了一道符,遞給他們一人一張,開口道:“你們隨身攜帶,就可以了,上面已經有了她的生辰八字,以后你們的功德,都會轉給她,可以讓她下輩子投個好胎。”
聞言,風長水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,竟然有幾分釋然在里面。
“好,那我們走了,謝謝糖糖。”
說著,兩人開門下山。
姜糖一急,忽然叫住他們。
看著他們扭頭看過來的目光,眼里滿是不舍,神色復雜道:“三師父,六師父,你們以后,還會回來看我嗎?”
聽到這話,寧文海挑眉一笑,總算是有了以前的幾分模樣,他笑道:“那是當然,你可是我們徒弟啊。”
說著,他走上前,抱了下姜糖,“放心吧,等以后師父路過京市,會來看看你的。”
風長水也走了過來,補充道:“還有你和賀家那小子的婚禮,到時候我們肯定也得回來。”
“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徒弟,我們也會一直記得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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