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沅夕拿紙擤著大鼻涕,之后鼻音囔囔著對他說:“那個,還是要拜托你,給我爸送些衣服來,可以嗎?”

“知道了。”江遇淡淡地應了一聲。

腦海里不禁浮現出喬洪波臨出門前,看他的那一眼,他覺得,有點不太對。

“謝謝了。”她深吸了一下鼻子,把臉轉向了窗外。

江遇看她一眼,“我看你爸挺看得開的,你也沒什么可擔心的。”

“我知道。可就是看他在里面受苦遭罪,吃糠咽菜的,我這心就絞著疼,特別難受。”喬沅夕說著,聲音又哽咽了。

江遇無聲嗤笑,“你再想想,你爸風光的時候,吃穿住行都是什么規格,你就沒那么難受了,因果而已。”

這話說得沒毛病,當初花著不正當手段得來的錢享受,現在的受罪就是報應。

可喬沅夕聽了是受不了的,猛地轉過頭,目光像只兇猛的小母獅子一樣,狠狠地瞪著他。

“你講因果是吧?那我也花我爸的錢了,我會受什么報應?”她說完,怔愣了一下,賭氣地說:“你說的沒錯,我已經遭受到報應了!”

“那你呢?你作為生意人,你就是干凈的嗎?這次來看我爸,你不也是行賄了,你還在這里跟我說因果?你有什么資格?”

江遇用舌尖抵著后腮幫,沉著臉聽完她的話,他生氣地說:“喬沅夕,我行賄,我為了誰?倒變成你刺向我的尖刀了?我沒資格是吧?行,以后你爸的事,我要再管,我他媽的隨你姓!”

她竟然說這話,良心都被狗吃了!

喬沅夕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,氣憤地喊道:“不管拉倒,壓根你也不想管!”

她承認,爸爸做了犯法的事,是不對,接受懲罰也都是應該的,她從沒有否認過這些。

可是,爸爸也是她最親的人啊,看著他在里面變得消瘦,吃不好,睡不好,心里難受有錯嗎?

只不過就是想聽聽幾句寬慰人心的話,不想說可以不說,沒必要扯什么因果,她不愛聽,特別不愛聽!

江遇的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,皺著眉頭,沒再說話。

車子繼續前行,兩人僵持著誰都沒理誰。

突然,只聽“Duang”的一聲,兩人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傾,后面的車子不知道什么原因,撞了上來,而且并沒有要停的意思。

喬沅夕驚慌失措地往后看了一眼,后面的車子緊追不舍,“Duang”的一聲,又直接撞了上來。

她身子一晃,要不是沒有安全帶勒著,她恐怕就要掉下座椅了。

“給我坐穩扶好了!”江遇冷聲對她說,眼睛又從后視鏡中看著后面的車,腳下把油門踩到了底,疾馳飛奔。

喬沅夕手握著上方的扶手,緊張驚怕,心砰砰地亂跳,感覺都要跳出來了!

江遇開著車左挪右閃,躲避著車輛,同時車速也非常的快。

后面的車也緊咬不放,很快追了上來,別向江遇的車,靠一邊擠去。

江遇沉著冷靜,勇敢應對,把車子從隙縫中開了出來。

后面的車見狀,并沒放過,又接連在后面“DuangDuangDuang”得撞了好幾下。

“扶好了!”江遇又一聲叮囑。

喬沅夕驚慌失色地看他,大氣都不敢喘,生怕給他添麻煩。

車子的速度更快了,一路疾馳走位,周旋了幾個回合后,終于擺脫了后面的車。喬沅夕從后視鏡中看,那輛車撞在了護欄上。

她長長的緩了一口氣出來,情緒不受控制地嗚嗚地哭了出來,那種劫后余生的感覺,她此生體會過一次了,真的不想再體會了。

江遇的車速并沒有停下來,此時看她哭,也知道她被嚇壞了,沒譏諷她,只說道:“這不逃出來了嗎,就別哭了。”

“你不知道,我以前出過車禍!”她的手抵在額頭上,哭著說:“那一次就是車速太快,把我的車給撞飛了。我在床上躺了半年,差點沒變成殘疾。我太害怕了,太害怕開快車了,就因為那次車禍,我后來都不敢開車了。”

江遇神色凝重,把車速緩緩地放慢了一些,腦海里,也回憶起一些事來。

過了半晌,喬沅夕的情緒緩了過來,她喝了一口水,問他:“你是不是得罪誰了?”

江遇沉著臉,說:“想讓咱們倆一起出事的,除了楚睿,還能有誰?”

“真是他?那上次跟蹤我的也是他的人?”喬沅夕又驚又氣地問。

江遇不置可否,“能知道我們來青陽城看你爸,他的確有幾分能耐。這以后,不知道還會再發生什么,從明天開始,我給你配兩個保鏢。”

“我周末去京州。”她說。

江遇想了想,說:“受點傷去,不然去了也是白去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喬沅夕悶悶地道。

車子一路開回了北州市,江遇在一處地鐵口附近停了下來,“下車,自己回去吧。”

喬沅夕白了他一眼,什么都沒說,動作利索的開門下車,頭也不回地朝前走。

江遇的車從她身邊疾馳而過,她生氣地朝著車尾巴揮拳頭。

“飛車”事件后,兩人又恢復到了之前吵架生氣的狀態。

喬沅夕經過一系列的刺激后,身體疲軟,肚子又有點餓了,她打算在外面吃一口再回去。

她四處看了看,發現離容上歌的律所不遠,遂給她打了電話,約她中午一起吃飯。

“你來我律所吧,中午叫外賣。”

喬沅夕問:“你很忙呀?那我不過去打擾你了。”

“再忙也要吃飯吶,快過來吧。”容上歌催促道。

喬沅夕說:“那我看有什么好吃的,打包過去吧。”

“行,反正我愛吃什么,你都知道。”容上歌說完,就掛斷了電話。

喬沅夕朝著寫字樓的方向走去,在附近的面館打包了午餐,又買了兩杯奶茶。

辦公室里,容上歌正緊蹙眉頭地看文件,聽到敲門聲,抬頭看過去,笑著說:“快進來,還挺快的呢。”

喬沅夕進來,朝著沙發走過去,說:“就在附近嘛,打包午餐的面館人也不多。”

容上歌走過來,坐在沙發上,兩人打開外賣盒,香味撲鼻。

“你看我!”她突然對喬沅夕說,“你這眼睛怎么又紅又腫的?哭了?江遇欺負你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