豬八戒小說網 > 悍卒斬天 > 第七百三十九章 不當主持方丈了
  “世情薄,人情惡,雨送黃昏花易落。

  曉風干,淚痕殘,欲箋心事,獨語斜闌。

  難,難,難!

  人成各,今非昨,病魂嘗似秋千索。

  角聲寒,夜闌珊,怕人詢問,咽淚裝歡。

  瞞,瞞,瞞!”

  “哎——”

  白雪皚皚的萬丈懸崖上,青蓮道人的悲涼自語和幽幽嘆息聲中透著斷腸的凄苦,讓本就寒冷孤寂的崖上愈加刺骨寒涼。

  “初聞此詩時懵懵懂懂,我以為自己一定會比詩中女子活得幸福灑脫,至少不會似她一般惆悵凄苦,哪曾想活著活著,竟變得與她一般無二。”

  “拿得起放不下,放不下啊!”

  “情之一字,我終究是斬不斷,邁不過。”

  “我……錯了嗎?”

  “應該是……錯了吧。

  誰讓你萬千男子不愛,偏偏愛上一個和尚呢,罔顧世俗綱常,必然為世人所不容。

  呵呵,也是活該如此。

  若不然為何佛肯渡他,卻不愿渡你呢?

  錯……就錯了吧!”

  她立在崖邊,望著云霧繚繞,寒風呼嘯的崖下呢喃細語,兩行清淚從她凄苦的臉頰上無聲滑落。

  她的一雙眸子早已哭得紅腫,因為她已經在崖邊站了整整一天,這一天她的淚水幾乎就沒斷過。

  從第一次與大和尚相遇開始,她把和大和尚在一起的每一幅畫面都在腦海里重溫了一遍,想到開心的事也哭,想到悲傷的事也哭。

  不知不覺,日斜西山。

  金色的余暉照射進懸崖下面的云霧里,竟在翻滾的云霧里折射出美麗的七彩霞光。

  霎時間,整個崖下光彩絢爛,如仙境一般,讓人忍不住想走進七彩霞光里尋找仙人。

  然而這絢爛的七彩霞光卻是奪人性命的死亡召喚,即便強如星辰大能,走進去也不能活著出來。

  斷情崖,崖高五千六百丈,乃大蘇帝國的四大死地之一。

  崖下翻滾的云霧并非普通云霧,而是從崖下深不見底的深淵里升騰起來的混沌迷霧。

  這混沌迷霧甚是厲害,可亂人心智和神魂,強如星辰大能,若深入其中也會迷失,然后被迷霧纏裹跌入深淵。

  崖下深淵深不見底。

  傳說曾經有一位圣人探此兇地,墜落萬丈而不見底,最后不知遭遇了什么,面色慘白地逃了出來。

  他對人說此淵通往輪回地獄。

  后來有一女子,被心愛之人拋棄,她攀上此崖,縱身一躍,發誓由此淵入輪回,斬斷情緣,今后生生世世不再與那男子相遇。

  她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崖上一塊大石的石壁上,讓天地為她立下的誓言作證。

  再后來此石被人取名忘情石,崖為斷情崖。

  咯吱——咯吱——

  青蓮道人踩著地上的積雪走到忘情石前面,揮掃手中佛塵,將覆蓋在石頭上的積雪清掃干凈。

  幾百年下來,石壁上陸陸續續刻下了一百多個名字,想來都是看破紅塵的斷腸人。

  青蓮道人伸出右手食指,點在石壁空白處,星辰之力在她指尖沁出,要在石壁上刻下自己的名字。

  可是盯著石壁怔神了一會后,她又把手收了回來,搖頭呢喃自語道:“我只是斬今生情緣,而非斬永世情緣,若有來生我仍愿意遇到大和尚,所以不能在這忘情石上留下名字。”

  “那就……這樣吧。”

  她邁步走向崖邊,轉頭望向南邊,大聲喊道:“大和尚,我不后悔,今生福薄緣淺,愿來世還能與你相遇!”

  喊罷,一腳邁下懸崖。

  她閉上眼睛,張開雙臂,朝崖下絢爛的七彩霞光自由墜落。

  “師姐!”

  突然,一聲焦急關切的喊聲在青蓮道人耳邊炸響。

  青蓮道人聞聲大驚,猛地睜開眼睛,就見一道身影卷著崖上的積雪從崖上朝她快速俯沖下來。

  望著俯沖下來的身影,她禁不住鼻腔一酸,心里滿滿的感動,顫聲問道:“小師弟,你……你怎么來了?”

  “師姐,救我,我不會御空!”張小卒大聲驚叫道。

  “……你這家伙!”

  青蓮道人無奈苦笑,崖下是混沌迷霧,一旦掉進去就難活著出來,她不敢大意,只得祭出星辰之力帶著張小卒飛上懸崖。

  “師姐,你這是作甚?!怎可輕賤自己的生命?!”甫一落地,張小卒頓時怒聲喝問。

  青蓮道人苦澀一笑,道:“大和尚斬斷紅塵證道成佛了,我覺得活著沒了意思。”

  “什么叫活著沒了意思?你沒了大和尚,可是還有師父、師兄和師弟我,我們難道連大和尚的一根頭發都不及嗎?哦,忘記了,大和尚沒有頭發。”

  “……”青蓮道人不禁被張小卒逗笑了。

  “師姐,我找到我的父母雙親了。”張小卒忽然說道。

  他知道青蓮道人已經鉆進牛角尖,恐怕怎么勸說也聽不進去,所以只能另想它法,讓她暫時放棄自殺的念頭。

  “那真是太好了,師姐恭喜你。”青蓮道人為張小卒感到高興。

  “我父親是張光耀,乃鎮北王張屠夫的兒子,我母親是沈文君,乃中洲沈家的六小姐——”

  張小卒把事情前后始末給青蓮道人講了一遍,但是他撒了一個謊,說中洲沈家所有的人都已經得知他的下落,最后說道:“眼下中洲沈家的人已經找來了,他們都想抽取我的古仙之力,來的路上我就遭遇了沈家人的偷襲,差一點被他們殺掉。咳——”

  說著,他突然躬身咳了一口黑血出來。

  倒不是他故意咳出一口血嚇唬青蓮道人,而是他體內確實有傷,且傷得不輕。

  他與沈文玉一戰,以慘勝收場,內傷十分嚴重,可是他著急來尋青蓮道人,只把內傷暫時壓制,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趕路。

  此刻放松下來,再加上想引起青蓮道人的關心,他就讓內傷爆發出來。

  青蓮道人見狀果然大驚,急忙伸手扣住張小卒的脈搏,急切道:“讓我看看你的傷——啊!”

  一句話尚未說完,她就被張小卒的內傷嚇得失聲驚叫。

  她發現張小卒的經脈傷得就像破棉絮一樣,感覺再稍微受到一點沖擊,立馬就會經脈寸斷而亡,五臟六腑也都傷損嚴重,以致于他的氣血非常虛弱,同時體內的氣息紊亂,許多穴道經絡都已經堵塞,若再不調息疏通,極可能會留下隱疾。

  “你這……孩子!”青蓮道人的眼圈不由濕潤了,淚水在眼眶里打轉。

  她看得出張小卒的內傷已經有些時間了,也猜得出張小卒是急于找她才沒有時間調理內傷,這讓她心里深感愧疚,以及觸動心弦的感動。

  她從張小卒身上真切地感受到了親人的關懷。

  “師姐,我一個人實在斗不過中洲沈家,你幫幫我吧?”張小卒目光乞望地看著青蓮道人說道。

  “師姐幫你!”青蓮道人使勁點點頭。

  然后著急說道:“你坐下來,我幫你運功療傷。”

  說完,從虛空空間里拿出一塊毛毯鋪在地上。

  張小卒點頭在毛毯上盤腿坐下。

  青蓮道人雙掌抵住張小卒的后背坐下,將精純的道力小心翼翼地渡進他的體內,幫他一點一點修復受損的經脈,以及調理紊亂的氣息。

  直至半夜時分,青蓮道人才把手從張小卒背上收回,站起身望著入定調息的張小卒松了口氣。

  有驚無險,張小卒的內傷已無大礙,調養個三四天應該就能夠痊愈。

  她邁步走到懸崖邊上,望著崖下翻滾的云海出神。

  今天是九月十七,天上的月亮非常亮,銀色的月光撒在翻滾的云海上,別有一番風景。

  青蓮道人忽然勾起嘴角笑了,她腦海里正回憶著和大和尚相處的美好時光。

  這些暖心的畫面將成為她繼續活下去的精神支撐,所以她正在精心挑選。

  “青蓮——”

  空寂安靜的夜空下突然響起一道輕柔,但是又飽含激動和壓抑的呼喚聲。

  青蓮道人神情一怔,隨之搖頭失笑,覺得自己想大和尚想得魔怔了,出現了幻聽。

  咯吱——咯吱——

  但她身后緊接著傳來了腳步聲,雖然腳步踩著地上厚厚的積雪咯吱作響,可她仍然聽得出是誰的腳步聲。

  “青蓮——”

  緊接著又是一聲呼喚,比剛才那聲急切,深情。

  聽著身后傳來的真切聲音,青蓮道人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,她迫切地想要轉身,可是卻又忐忑不敢,怕一切都是幻聽,轉身后什么都沒有。

  然而正在她猶豫著要不要轉身時,身后的腳步聲戛然而止,呼喚聲也沒再響起。

  “果然是幻聽么?”

  青蓮道人禁不住搖頭苦笑,心中盡是失望地轉頭往身后掃了一眼,然后愣住了。

  在她身后幾十步遠處,靜靜地站著一個風塵仆仆的大和尚。

  那扎眼的光頭在月色下锃亮。

  “幻聽然后幻覺?”

  青蓮道人有些迷惑,轉過身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大和尚,哪怕眼睛被冷風吹得澀疼也不舍得眨眼,怕眨一下大和尚就消失不見了。

  “青蓮,我總算找到你了!”大和尚突然開口說話,然后大步走向青蓮道人。

  在青蓮道人不敢相信的目光注視下,大和尚跨越幾十步的距離停在了她的面前。

  “你……你怎么來了?!”

  青蓮道人真切地感受到了大和尚的氣血之力,頓時萬分確定她沒有幻聽,也沒有幻覺,大和尚真的來找她了。

  “我得知你的茅廬起火,心中十分慌亂心痛,于是就下山尋你。”

  “我先去了三清觀,可是你不在,然后我又去了我們第一次相遇的那座破道觀,發現你去過,但又走了。

  于是我立刻追去我們第二次相遇的明瓦鎮,但是你不在,我在鎮上等了三天不見你來,等不及,我就去白頭山找你,沒找到。

  我又去了譚鴻湖、霜華林、柏秋山、南亞森——”

  大和尚嘴里倒豆子般吐出一個又一個地方地名,都是他和青蓮道人一起去過的地方。

  “你個傻子,我離開破道觀后先去了柏秋山,然后才去的明瓦鎮,我是哪里近就先去哪里,不是按照我們以前去過的順序去的。”

  “我以為你會。”大和尚尷尬地撓撓頭。

  “也就是說你這一個多月都在找我嗎?”

  “嗯”

  “找我……有事嗎?”

  “找你告訴你,我不當主持方丈了。”

  (唐婉…釵頭鳳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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