豬八戒小說網 > 悍卒斬天 > 第四百四十四章 劍舌交鋒
    “啊哈哈——”

    “一群白癡,蒙上眼睛就可以當天子令箭不存在嗎?”

    “你們想笑死老子嗎?”

    “哈哈——”

    傅玉成覺得自己看見了這輩子最搞笑的事,以致連鉆心入骨的斷腿之痛都暫時放到了一遍,兩只手掌拍地狂笑不已,眼淚都笑出來了。

    不過他的笑聲馬上就變成了恐懼尖叫。

    只見懸在空中的三尺火焰轟的一聲暴漲,撲向傅玉成的兩條斷腿,將其整個吞沒,短短五六個呼吸過后烈焰散去,原地只剩下兩攤灰燼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啊——”傅玉成再也笑不出來,在驚悚的尖叫聲中昏死了過去。

    斷腿可以再續,所以他尚可有恃無恐。

    可燒成灰就什么都沒了,他受不了這樣的打擊。

    蓋華陽右手高舉一支不到兩尺長的血色令箭,感覺這一刻他就是君臨天下的帝王,所有人都得臣服在他的腳下,所有人的命運都攥在他的手里,生殺予奪。

    可是當他高舉天子令箭,轉身面向萬秋清等人,期待著看他們乖乖地束手就擒,跪伏在他的腳下瑟瑟顫抖的情景時,入眼的一幕既讓他氣結,又讓他捧腹大笑。

    蒙上眼睛就可以當天子令箭不存在嗎?

    這些人怎么可以愚蠢到這種地步?

    別說你的裝瞎,就算是真瞎,在天子令箭面前也得老老實實跪著。

    但是萬秋清用實際行動告訴他,蒙上眼睛確實就可以當天子令箭不存在,蒙上眼睛就可以為所欲為。

    二話不說,燒了傅玉成兩條腿。

    “你——你——”蓋華陽氣懵了頭,用天子令箭指著萬秋清,氣得說不出話。

    他好大一會兒才順過一口氣,瞪著萬秋清厲喝道:“天子令箭,如帝王親臨。戚萬氏,你要造反嗎?”

    “天子令箭?”

    “在哪?”

    “在大人手里嗎?”

    “恕民婦眼睛迷了沙子睜不開,什么都看不見。”萬秋清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。

    “呵,裝瘋賣傻。”蓋華陽嗤鼻冷笑,“你看不見,本巡察使親口告訴你,天子令箭就在本巡察使手里握著,賤婦還不快快跪下?”

    “巡察使?什么巡察使?哪來的巡察使?不會是假的吧?”萬秋清不愿在天子令箭上多談,因為說得越多錯的越多,與其質疑天子令箭的真假,還不如質疑蓋華陽的真假。

    “大膽!”蓋華陽聞言大怒,道:“本巡察使既有官印,又有陛下任命文牘,更是手持天子令箭,你敢質疑本巡察使的身份?”

    “若不假,為何一到雁城就迫害忠君愛國的良臣?”萬秋清質問道。

    “忠良?你丈夫嗎?呵呵,可笑。戚無為罪責滔天,死不足惜。”蓋華陽冷笑,“他自己親手寫滿三十張紙,足有上百條罪狀,他若是良臣,那死牢里的囚犯都敢說自己是圣人。”

    “勞煩大人原地跳一下,不然我殺了他。”萬秋清劍刃突然抵住傅玉成的咽喉,鋒利的劍尖刺破他白嫩的皮膚,立刻有鮮血涌出。

    “住手!”蓋華陽怒喝。

    但萬秋清罔若未聞,手上用力,劍刃一點點朝傅玉成的咽喉切進去。

    嘭!

    蓋華陽被逼無奈,只得照萬秋清莫名其妙的要求,原地跳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大人為何要跳一下?”萬秋清問。“不是你逼我的嗎?”蓋華陽氣結。

    “我逼你你就跳嗎?”萬秋清再問。

    “我不跳你就要殺人!”蓋華陽怒吼。

    “呵呵,誰又知道大人有沒有逼迫奴家夫君呢?”萬秋清說道。

    蓋華陽這才知道萬秋清繞來繞去想說什么,心里抑不住發虛,但表面上未露一點怯意,喝道:“胡攪蠻纏,強詞奪理!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強詞奪理大人心里清楚。”萬秋清譏笑道。

    蓋華陽冷笑,道:“就算沒有那三十張罪狀,他戚無為也罪該萬死。眼下南境正遭旱災荼毒,百姓饑渴難耐,每時每刻都有大量的人被活活渴死。就在這最危急的時刻,天賜甘泉,欲救南境千萬百姓性命,可戚無為竟然無視百姓疾苦,奴役苦難百姓用救命甘泉砌墻建房子。這是何等的麻木不仁?何等的荒唐殘暴?何等的天理難容?!”

    “只此一條,就夠砍戚無為一百個腦袋。”蓋華陽怒目圓睜。

    “敢問大人,恩澤湖水滿溢出,攔攔不住,引引不及,是讓水流淌到干裂的地面滲入土地里好,還是在滿足飲用的前提下,把流淌出來的水用來建造房屋,讓雁城百姓盡快有家可住的好?”萬秋清質問道。

    “呵,偌大南境就只有雁城一座城嗎?”

    “其他城的百姓你們有沒有想過?就不能把多余的水運去救他們的命嗎?”

    “你們是在用水蓋房子嗎?你們是在用其他諸城百姓的生命蓋房子!你們每砌一塊磚用掉的水,就是一條甚至幾條人命!”

    蓋華陽連連質問怒喝。

    他敢動戚無為,這一點才是最大仰仗,只要緊咬這點不放,哪怕是在皇帝面前,他也敢振振有詞,讓皇帝賜戚無為死刑。

    萬秋清語結,沒法爭辯。

    因為能運水蓋房子,就能運水去其他城鎮救人。

    救人重要還是蓋房子重要,答案肯定是前者。

    但是雁城已經竭盡所能了。

    雁城數十萬守城軍只留下八萬守城,其他全都派了出去,連戰馬都用來拉車,一車車水運往四周各城。

    再遠的城鎮,雁城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
    眼下已經進入七月中旬,馬上就要迎來八月酷暑,到時候雁城百姓若再無片瓦遮身,一天不知道要被熱死多少人。

    所以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,把倒塌的房屋修葺或是重建起來,這是必須要做的事。

    至于別的城鎮渴死多少人,那也只能活該渴死了。

    但這么無情殘忍的話只能放在心里,因為說出口就是罪大惡極。

    萬秋清擅長的戰場是刀光劍影的沙場。

    蓋華陽擅長的戰場是唇槍舌劍、勾心斗角、爾虞我詐的官場。

    所以刨除暴力,萬秋清肯定不是蓋華陽的對手。

    好在,萬秋清及時意識到這一點。

    當然,除了暴力硬來,她也別無選擇。

    嗤!

    萬秋清的劍斬下了傅玉成的右臂,傅玉成身體只是抽搐了一下,他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的虛弱狀態,若再不進行救治,恐怕活不了多長時間。

    “這是最后一次警告,把本夫人的夫君交出來,否則——”

    “下一劍斬他腦袋!”萬秋清語氣冰冷無情道。

    “放肆!放肆!放肆!”蓋華陽剛占了點優勢,可還沒來得及借題發揮,就再次被萬秋清一記暴扣摁到了地上,氣得他暴跳如雷。

    蓋華陽目光陰狠地盯著萬秋清叱喝道:“你殺吧。有能耐就把本官和本官的差兵全都殺了,本官倒要看看天子令箭在雁城到底有沒有用?本官倒要看看這雁城是吾皇萬歲的雁城,還是你戚家的雁城?你,殺吧!”

    沙場、官場都是戰場,一個是刀光劍影、鮮血淋漓,一個是步步驚心、殺人無聲,這兩個戰場,能在任一戰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人,都不是好相與的。

    所以當蓋華陽舍棄傅玉成,不再受掣肘時,他的獠牙和兇性便就暴露了出來。

    兩聲質問,聲聲都是殺人的刀!

    你且殺吧,天子令箭下你再敢殺兵殺官,那就表明天子令箭在雁城沒有屁用,這雁城不是蘇家的雁城,而是你戚家的雁城。

    這已經不是忤逆不敬,而是直接上升到叛逆謀反的罪名。

    萬秋清當不起。

    她的劍停了下來。

    她本以為能用傅玉成的命換回戚無為,未曾想蓋華陽竟是這么狠心,連自己侄兒的命都能舍棄。

    “眾將士聽令!”蓋華陽高舉天子令箭,“把這些亂賊統統抓起來,膽敢反抗者,就地正法!”

    “喏!”

    執天子令箭發號施令,猶如皇令,莫敢不從。

    刷刷刷——

    穿盔戴甲的官兵頓時執刀向前逼近。

    不反抗,被抓,恐怕十死無生。

    反抗,那就是叛賊,亦是十死無生。

    嗤!

    萬秋清的劍劃破了傅玉成的喉嚨,鮮血飆射。

    傅玉成肯定從未想過,他這一生會結束的這么早。

    蓋華陽也沒想過,所以看著從傅玉成喉嚨里飆射出來的血箭,他瞳孔猛地一顫,不可思議地張大嘴巴愣在了原地,大腦陷入短暫的空白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

    當卡在胸口的那口氣憋出來時,蓋華陽終于從驚恐驚愕中緩過勁來,望著傅玉成的尸體禁不住目眥欲裂,捂著嘴巴心痛慘叫。

    萬秋清聲音不帶感情地說道:“既然沒有活路,那就一起死好了。蓋華陽,你做好準備去死了嗎?!”

    言罷緩緩邁步,向蓋華陽逼近。

    既然無路可走,那就選一條解氣的路走。

    蓋華陽心驚肉跳,喝道:“十二護衛何在?!”

    “在!”

    自蓋華陽左右跳出來十二個執劍護衛,個個氣勢凌然,一看便知是實力不俗的高手。

    萬秋清冷笑說道:“星辰大能都跑了,你們十二個半步大能跳出來作甚?找死嗎?”

    她雖然蒙著雙眼,但以她的修為,在這么近的距離內,其實一草一木她都“看得見”。

    “我等誓死保衛大人,一死又如何?”這十二護衛倒是比那兩個溜走的星辰大能硬氣的多。

    “那本夫人就成全你們。”萬秋清語氣森寒,手中三清劍劍芒吞吐,動了殺意。

    噠噠噠——

    街道上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。

    蓋華陽站在臺階上眺目望去,看清來人是誰后,忍不住大笑:“哈哈,守城軍來得正是時候!本官就不信雁城守城軍也是你戚家的。”

    聽見來人是守城軍,萬秋清臉色變得難看起來,心知守城軍定然是服從天子令箭。